好在司马乂愿意与司马颖分享朝政大权,暂时稳住了他,没让他当场发飙,拖到了现在。
与司马颖相比,司马颙真没得到太多东西,故十分恼火,做掉司马乂的冲动十分强烈。
就在前阵子,洛阳看似一片太平的情况下,前司马颙幕府长史、现河南尹、陇西李氏出身的李含暗中联络侍中冯荪、中书令卞粹等人,阴谋刺杀司马乂。
邺城司马颖乐见其成,默许了。毕竟两个人共掌国政,总没有他一个人说了算好。
但李含谋事不密,被前齐王司马冏幕府参军、现长沙王司马乂幕府参军皇甫商得知,当场告密,李含、卞粹、冯荪三人被捕杀,骠骑从事诸葛玫、前司徒长史牵秀亡命奔逃邺城。
李含一死,意味着司马乂、司马颙二人正式撕破脸,邺城司马颖多半也没耐心继续玩什么共掌国政的把戏了,听闻他最近征发了大量兵众,又联络鲜卑、乌桓、匈奴部落,磨刀霍霍,南下的意图十分明显。
这件事,对中原百姓来说固然是噩耗,对长沙王司马乂也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对东海王司马越来说,则未必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机会。
你们互相火并,拼到最后,剩下的不都是我的了么?
这话不能公然宣之于口,但在座众人,懂的都懂。
主公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
司马伦、司马冏都被他熬死了,在洛阳的局面一步步打开,如果司马乂再死,或许能更进一步,大伙也能跟着沾光,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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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府武库房外,邵勋意外碰到了两个人:何伦、王秉。
经旁人介绍,才得知他俩是东海**将,这次带了一千多王国兵至洛阳,听大王号令。
“何将军、王将军。”邵勋立刻上前见礼。
“哎,何必多礼!”何伦上前两步,托住了邵勋的手臂,笑道:“都是乡党,在外就当互相帮助,今后都是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邵勋有些意外,从军的世家子这么客气的吗?
与糜家一样,何家、王家也是东海士族。
何家新起,底蕴较弱。
王家则是老牌士族,后汉王朗之后,曾与天家联姻,家世比何家强上太多了。
不过,王家确实厉害,王秉则不一定。他如此热情客气,多半是支脉出身,小时候家境可能还不咋样,故没那么多骄娇之气。
“正是。”王秉也在一旁说道:“咱们初来洛阳,人生地不熟,就得抱团。大王幕府之中多青徐士人,咱们军中也得多青徐兵将。邵君既是国人,就是自家兄弟,可以信任。”
邵勋再次行礼告谢。
有点离谱,他竟然感受到了家乡人的“温暖”,这是何等的卧槽!
地域、乡党,在中古时代,当真是极其重要的一种关系。
“二位将军率众而来,长沙王那边竟然可以通融?”邵勋问道。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现在管得这么松了?
齐王司马冏那会,可是把诸王党羽都赶出了城去啊,结果何伦、王秉带着一千多兵马,大摇大摆地入城,竟然没有丝毫阻碍。
“长沙王怕是自顾不暇。”何伦比较谨慎,没说什么,但王秉却满不在乎地说道:“其实吧,他早就做好与邺城、长安大军厮杀的打算了,咱们这一千多人,固然不多,但也是份助力不是?”
见王秉的大嘴巴把什么话都说了,何伦也不再隐瞒,补充道:“长沙王拉拢禁卫军诸将,成果不是很显著,有些人暗通邺城、长安,有些人装疯卖傻,能为他所用的并不多。再者,禁卫军内部也很复杂,有些固然骁勇善战,有些部伍则滥竽充数,不堪一击。而今事急,自然能用的都要用起来了。”
“原来如此。”邵勋再次告谢。
高级军将就是好啊,得到的消息比他多多了。这两人,今后还得多多结交。
“听闻邵君为督伯,代糜督护管着一幢兵?”王秉又问道。
“只管着二百余人。”邵勋说道:“两队丁壮,三队孩童少年,却不甚堪战。”
“不少了。”王秉听完,脸色一松,继而劝道:“想办法多收拢些兵马。”
“正是。”何伦也说道:“大王着我等招募亡散,扩军备战。邵督伯亦可效仿,洛阳重地,咱们自己人还是太少了啊。”
“多谢二位将军提点。”邵勋真心实意地躬身行礼。
二人见邵勋执礼甚恭,非常尊重前辈,心中满意。
司空已经召见过他俩,下令招募散乱在各地的溃卒,扩充部伍。基本是有多少人招多少人,钱粮他来想办法。
屯于潘园的那一幢兵,他们粗粗了解过,过半不堪战,再加上有护卫王妃的职责,于是便熄了吞并的心思。今日见到邵勋如此客气,心中愉悦,乡党情结一上来,便多说了两句。
邵勋大概也了解了他们的想法。
从东海国千里迢迢而来,若说没有彷徨、担忧,那是不可能的。而今确实该团结互助,为他们东海人在洛阳站住脚一起努力。
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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