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熊熊燃烧的粮车,随着油脂慢慢烧尽,此时火焰逐渐暗淡了下去,变成了一簇簇小火苗,并且眼看就要彻底熄火了。粮车上的军粮,竟然没有被引燃,空气中也根本没有丝毫粮粟被烧的香味儿散发。
无疑这很不科学!
吕泽双眼瞪大,面色骇异,一股不妙的感觉泛起,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般,一时间连带断臂之痛都遗忘掉了,额头冷汗疯狂渗出。
粮车的麻袋被烧坏了,里面鼓囊囊装着的黄澄澄的细小颗粒,这时候不住“簌簌”坠落出来。就见这黄澄澄的细小颗粒那里是什么粮粟,竟然是——砂砾?!
项昌动用了足足一万几千军,大张旗鼓,辛辛苦苦,从临江王国长途跋涉运送而来的,竟然是一批砂砾?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吕泽这位老将是真被项昌给玩坏了,整个人都崩溃掉了,眼神呆滞,一头半白的凌乱头发在凄冷的秋风中野草一样瑟瑟,回头死死看着项昌,怒吼着道,“军粮呢?军粮那儿去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我这支粮队吸引你们注意力,周殷指挥着二十几支商队,每一支商队在原有货物基础上偷偷夹带一批军粮与军服,运往垓下,此时应该快要运抵了吧。”项昌不忍心他做一个糊涂鬼,温声对刘邦的这位大舅哥进行着临终关怀。
“商队?商队!呵呵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终究还是在落入了你的盘算之中!”吕泽惨笑抬头,看见项昌脸上的怜悯,陡然又暴怒起来,“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儿,没有权利怜悯我!”
说着,完好的右手如同铁钩,狠狠插入自己脖颈,生生将气管与血脉扯断,就此一头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完全不动了。
项昌摇了摇头,脚尖一挑,将大戟挑到手中,用力挑起一辆粮车,轰然落下,沙土覆盖,就此将吕泽这位刘邦阵营的大将给覆盖掩埋掉。
此时项羽率领两千铁骑,也汹汹杀入了那名熊罴般将领率领的衡山王国的骑军中,就此左冲右突,来回驰骋。
项羽带来的骑军并不多,只有三千,其中留下一千在东北峡谷看守军粮,因此赶来战场的仅仅两千而已。然而霸王亲率之下,两千骑兵足以力敌过万汉骑。
项羽催动神骏至极的乌骓马,手中大戟宛如自天际垂下的狂暴风柱,翻滚搅动,肆意绞杀,所到之处赤红之色盈天铺地,浓重血腥气四溢迫散,暴烈的一塌糊涂。
那名熊罴般的衡山王国将领以前早见识过项羽的煞威,而今全身发寒,魂不附体,心底下将吕泽十八代祖宗造了好几个来回,情知此番来偷摸猎杀项羽儿子,触犯了项羽大忌,是休想逃脱,当即抱着必死之心,挥舞大矛“嗷嗷”叫着,硬着头皮对项羽迎面冲去。
项羽面色如被海潮拍击了千万年的礁石,冷漠嶙峋、坚硬森寒,纵乌骓瞬息向前一突,一戟当空横劈,随着雪亮的寒光凌空飞闪而过,熊罴般的将领连矛带人带马就此尽皆被一劈为二,倒毙当场。
这宛如神迹般的一击,将原本已被冲杀的惨不堪言的衡山王国骑兵齐齐看呆了,战心丧失,纷纷滚下马来伏地投降。
此时与大楚骑军与步军大战的其余两处战场,也已经乱作一团。
与两千楚骑军大战的三千汉骑主将蛊逢,也是一个头脑灵活见机分明之徒,听闻霸王杀来,心头大寒,就在吕泽引最后一千护卫骑军去焚烧军粮,他将自己主将旗帜依旧树立军中,自身却在数十亲卫的护持下悄然脱离战场,将麾下数千骑兵完全丢弃不顾,惶然逃遁而走。
蛊逢情知一旦数千骑军跟随他一起逃命,必然引来项羽追杀,那他身为主将就将落入项羽眼中,绝无幸免之理。
不得不说他的这番无耻操作的确极为有效,暴怒之下担忧儿子的项羽,完全将他给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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