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能坐上大司马这等高位,是得益于共尉喜欢谄媚小人,还真以为自身有过人的才干了?
“梆、梆、梆……”
就在众臣围攻樗里错,最后不过瘾,开始对他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将他当作儿子般欺负的焦头烂额毫无招架之力时,宫殿的大门忽然被人敲响。
众臣一愕,转头看去,就见一名身姿挺拔如青松、气势刚健似骄阳的少年将领,全身甲胄森严,恍若临凡神祇,凛然生威,用长矛轻轻敲打着宫殿大门,一边目如冷电扫视着整个宫殿。
被冷电般的眼神扫中,众贵族臣僚激灵灵一颤,气势被慑,齐齐住口。
伯丕大柱国看着那昂扬挺拔的身影,嘴角上扬,禁不住露出骄傲神色,低头看着躺在软榻上睡的如同猪一样的共殷,又不由一抹鄙薄闪过。
“刚才我听有人说,临江王国是临江王国,大楚是大楚,两者毫不相干?呵呵呵,这是谁给你们的勇气?以为我们父子是提不动刀,不能杀进临江王国,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项昌将大矛向着大殿地面重重一杵,插在当地,负手龙行虎步进殿而来。
听他话语嚣张跋扈,肆无忌惮,**裸的威胁之意毕露,所有臣僚,包括离蔡在内,都是心神发冷,竟然无一人敢于出声反驳。
算是脱离了苦海的樗里错,急剧喘息着,见项昌一露面就镇住了场子,围攻自己虎虎生威的一干臣僚,面对他的怒斥,愣是屁也不敢放一个,心头快意的同时,察觉到与项昌之间的巨大差距,禁不住又大为沮丧。
“临江王国,是我父王霸王所封,大楚就是它天然的宗主国。而今遭遇此变,新主年幼,权臣手握重兵在外虎视眈眈,一个不慎,就有倾覆之危。我身为大楚长公子,肩负起守护的重任,挽狂澜于既倒,扶临江王国这将倾之大厦,让之由危转安,不辜负当日我父王册封之愿,——对此,谁又有异议?”
面对项昌的侃侃而谈,其余臣僚面面相觑,尽皆默不作声,奉常离蔡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凛然道:
“长公子此言差矣,王上是不是大将军黄极忠所弑,还未有定……啊!”
离蔡话说到一半,项昌“刷”拔剑出鞘,就当着所有臣僚的面,一剑砍下,无比干脆利落将他脑袋斩了下来,骨碌碌在宫殿光滑洁净都地板上乱滚。
鲜血自脖颈喷溅而出,喷了殿内诸臣僚一头一身。
“黄极忠刺杀共尉,你们都在场,都眼睁睁看到了,居然说事情存疑?黄极忠夜里私自调动数千兵马,反迹早露,事情败露后遁入北军,胁迫王上,这等逆贼居然说他是忠臣孝子?如此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厮,意欲何为?却不是罪该万死?”
“还有你们,刚才跟随离蔡那般叫嚣,是不是也辜负王恩,暗中投靠了黄极忠贼子,图谋不轨,阴谋作乱?给我站出来!今日我就明确告诉你们,临江王国是我大楚所立,那它就是覆灭崩解,也要覆灭在我大楚手里,其余有胆敢阴谋颠覆它者,胡乱伸手意图掌控它者,我大楚绝不答应,必斩之!”
见项昌这等凶厉,所有臣僚面色慌乱,双股颤栗,噤若寒蝉,纹丝不敢动,甚至连身上的血都不敢擦。
见项昌这等跋扈,完全将自己凌驾在了他们所有人之上,众臣僚转头都将希冀的眼神投向了中尉徐僚与卫尉纪姜身上,他们掌控着城门卫与宫内守,是唯二能够抗衡项昌的存在。
然而让他们大失所望的是,纪姜与徐僚一个控肩缩背,脸色青白,神色畏惧而畏缩,一个则是双眼微闭,一脸冷漠,袖手不理。
“长公子所言极是!离蔡贼子身负王恩,不思报效,居然吃里扒外,与黄极忠勾结,图谋作乱,长公子杀得好!”武信这时来了精神,拍手高声叫好。
寡妇死了儿——彻底没了指望的众臣僚如梦初醒,陡然转换态度,纷纷指着地上离蔡尸身高声唾骂,一边纷纷表态支持项昌:
“临江王国原本就是公子的项氏所立,而今遭遇危难,公子前来施以援手,顺理成章,我等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绝无反对之理。”
“不错,公子千里迢迢来援救我陷入危难的临江王国,这等高情厚谊,我临江王国上下无不铭记于心,誓不敢忘。”
“公子,下令吧,我等就将临江王国托付于您。只要能够大败黄极忠,保全江陵城,您的任何命令我们尽皆遵从。”
“临江王国能受庇于长公子羽翼之下,避免遭受乱臣贼子荼毒,幸何如之?昌公子身之所在,就是我临江王国上下心之所向!我等将如蜂群护持蜂王一样,紧紧以长公子为中心。”
……
不得不说面对面对无力抗衡的大势,身段柔软的众贵族臣僚见机分明,立时成为了项昌坚定拥护者。至于黄极忠是不是被冤枉,王上共尉是不是死于阴谋,都已经不在他们考虑之中,——这些,有自己身家性命来得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