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荣对于守军的判断几乎全中,唯一说错的地方,不是李神轨没有信得过的副将出城守桥,而是副将苏守正不放心让李神轨独自留在北中城内守城。
站在城墙上的李神轨,被尔朱荣军队的勇悍吓的双腿发软,如果不是苏守正死死的拖着他,李神轨已经吓得跑下城墙了。
守军的主力也都是禁军,虽然有苏泽安排的三百人马作为骨干,但是北中城的城墙上士气依然非常低落。
苏守正抓着李神轨的手抽出配剑,阳光照在李神轨的金甲上,总算是让众将士有了一点信心。
苏守正立刻呵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众将士各司其职,按照操典守城即可!”
苏守正这句话让众人冷静了一些,对啊,自己是守城的一方啊!
守城可是有巨大优势的,而且苏守正在尔朱荣起兵的时候就做好了城防准备,城内也有足够士兵吃上几个月的粮食。
随着军官和士兵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城墙上逐渐有了点章法,苏守正微微叹息,又拦住了想要下城墙的李神轨。
“中郎将,您不能走。”
李神轨都已经要哭了,他虽然军职很高,但是以前的军功都是跟着父亲李崇混来的。
唯一一次单独领兵作战,是当年随着李崇出征北境,他奉命驻守白道城。
可那时候白道城也不是前线,自己的父亲领兵坐镇平城,哪里像今日这般凶险。
李神轨说道:
“苏偏将,本中郎将在这城墙上无用,让我回去吧。”
“中郎将在这城墙上就有用。”
“要不然让人换上这副甲胄,替本中郎将守在这里?”
“不行!”
听到苏守正语气中的杀意,李神轨也立刻服软道:
“那就听苏偏将的。”
可是好景不长,当高华和贺拔岳从一南一北发动进攻,城墙上立刻混乱起来。
冲天的喊杀声响起,各种传令的士兵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又被苏守正监督惩罚了几个慌乱的传令兵,士兵们才冷静了一点。
“杵着干嘛!放箭!”
苏守正心累,弓手这才拉开弓弦,胡乱的向城下带头冲锋的那个鬼面将军射箭。
歪歪斜斜的弓箭没能破开尉景的盾牌,甚至都没能阻碍高欢冲锋的步伐。
苏守正悲观的看着城墙上,但凡守住一天就是胜利了。
——
“高阳王是宗室长者,这时候就应该请您站出来主持大局。”
元天穆坐在元雍华丽的府邸中,看着眼前的锦袍老者,丝毫不吝啬恭维之词。
元雍色厉内茬的说道:“元刺史也是宗室巨擘,为何要跟随那尔朱荣,倒行逆施呢?”
元天穆立刻说道:
“如今朝纲不振,都是因为妖后乱政,尔朱将军世负君恩,起晋阳之师只是为了清君侧。只要扫荡奸邪后,自然会退回晋阳,再为朝堂扫荡河东叛逆。”
元雍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元天穆,他问道:
“谁是逆贼?谁又是忠臣?”
元天穆立刻说道:
“妖后及其乱党是奸臣,高阳王您这样的宗室长者自然是忠臣。”
“尔朱将军久在晋阳,又是行伍之人,对洛阳的事情并不了解。”
“到时候就只能请高阳王您来指认奸党了。”
元雍听完眼睛立刻亮了。
他心中想到,尔朱荣果然是乡下土包子,上不得台面的武夫。
这次他冲动起兵,在洛阳也没有多少根基,推翻了胡太后,也没办法在洛阳执政。
到时候还不是依靠自己这个宗室之长?
而且元天穆的意思也很明白了,事后政治清算的权力也交给元雍,到时候不管是不是太后一党的,只要是自己的政敌都可以借尔朱荣这个武夫的屠刀干掉!
元天穆又说道:
“尔朱将军经常向我感叹,万幸宗室中有您这样周公一般的人物。”
元雍立刻说道:
“只是那苏泽?”
“苏泽不足为虑,尔朱将军是高平郡公的义兄,只要有他在洛阳,高平郡公也只能返回关中。”
元雍这下子没有顾虑,他立刻站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生病的样子。
“来人啊!拿本王的官袍来,本王这就去洛阳北门,让守军让开道路,迎接尔朱将军入城!”
可侍从还没来得及给元雍换上官袍,就有亲随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大王!宫中生变!”
“什么!”
元天穆立刻问道:
“可是那妖后动手了?”
亲随支支吾吾的说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只知道一群乱兵从永巷门冲进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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