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永乐寺中的很多僧人,也希望通过这一次的三教辩论,让高平郡公能明白佛法的精要,最好能够皈依佛门。
佛门如此,道门和儒门也是同样的想法。
自三国魏晋以来,由于连续的战乱,加上五胡乱华对北方经济文化的破坏,现在的儒学根本没有明清那种统治地位,在魏晋时期甚至还被玄学压过一头。
虽然北方也出了孝文帝、苻坚这类非常推崇儒学,自身也研习儒家典籍的异族君主,但是本质上这些异族君主任用儒生,也仅仅是因为统治需要。
从苏泽建立崇文阁开始,关中的儒学世家看到了苏泽推崇儒学后,纷纷加入进来,大大增加了儒生在整个体系中的地位。
相比佛门和儒门,道门更类似于一个陪跑的。
寇谦之的北天师道改革后,道门整体式微,在民间信仰上争夺不过佛门,在官方意识形态上也无法和官僚体系绑定的儒门竞争。
如今在关中,地位最高的道门人士,就是河州别驾刘伯之。
这位刘伯之,是苏泽在禁军时期就结识的旧友,是刘贵的从兄。
当年随着苏泽赴任河州,刘伯之向苏泽坦言,他是当代北天师的弟子。
苏泽并没有因为他道门的身份排斥他,河州刺史李世哲基本上不管事,从苏绰离开金城后,河州事务基本上就是刘伯之管理的。
这一次为了道门未来的发展,刘伯之也特意赶来了永乐城。
达摩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惠可有些着急,当两人赶到石趣阁的时候,前排的位置已经被坐满了,两人只能坐在后排。
“前些日在永乐寺的辩经中,来自高昌的广惠大师被推举为主辩。”
达摩还是不关心的样子,惠可知道自己师父的能力,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若是师父出马,这广惠又如何是您的对手?”
达摩见到弟子情绪波动,这才说道:
“惠可,你着相了。”
惠可被师父提醒,这才开始反省自己焦躁之心的来源,他连忙说道:
“多谢师父教导。”
这位广惠大师是高昌国师,高昌举国崇敬佛法,他身穿一件高昌国主所赐的多宝袈裟,当真是宝相森严,有名僧大德之相。
代表儒门来辩经的,是酒泉郡守祁泰。
祁泰的祖先祁嘉是前凉时期著名学者,在酒泉建立学宫讲授儒学,听讲的人最多的时候足有两千人。
祁家是凉州地区著名的儒学家族,祁泰也对于做官兴趣不大,当年苏泽敦煌大胜后,就将政务都委托给苏泽派来的副手,潜心钻研儒学。
苏泽建立崇文阁后,祁泰也将家祖祁嘉所著作的《二九神经》送到了崇文阁,又主动在凉州官学授课,传授儒学。
这样的学者型官员,苏泽也是一向宽厚,如今永乐城的高层都在传,等这次三教辩论后,祁泰可能调入政事堂,担任崇文阁学士一职。
随着礼乐声过后,苏泽带着众臣属走进了石趣阁,众人次第坐下后。
众人对苏泽这个高平郡公行礼后,王思政手持一份帛书站出来说道:
“今日群贤毕至,研三教之要义,非为次第高地,不论各家短长,为的是明理见真。”
这番话当然是场面话,参加三教辩论的人是一点都不信的。
不过也也有僧人松了一口气,这也定了基调,高平郡公不是要对付某一个教派,学习太武帝那样武力灭佛。
王思政接着说道:
“凡古往今来之辩,总要有一个要旨,这次的要旨也是郡公亲自拟定的。”
众人纷纷投来目光,王思政说道:
“偶像,就是本次辩论之要旨。”
等到宣读完主题,现场都沉默了一阵子。
偶像,儒门有先师的像,道门有道祖神仙牌位,而佛门的像是最多的,如今遍布南北的佛像不计其数。
用一个三教都有的东西作为辩论主题,听起来似乎公平,但实际上熟悉三教的人都知道,儒门对于先贤的崇拜不在于像,而在于经,就算是先师的像也就是祭祀的时候用一用,平日里是不拜的。
道门虽然也拜像,但是除了像以外也有其他的东西。
唯有佛门,佛像是极其重要和根本的事物,无论是佛寺还是信中,都热衷于造佛像请佛像,甚至还有那在山间耗费百年开凿的石窟佛像。
惠可皱起眉头,这还是冲着佛门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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