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脸的吗?”连刘泽亮这位摄影指导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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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李茜看着陆严河就绪,转头问王云帆:“试问一下,如果是让你来拍这场戏,你会这么爽快地把脸埋地上去吗?”
王云帆本来想说自己当然没问题。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在敬业这块有什么问题。
可话到嘴边,又迟疑了。让他拍这样的戏当然没问题,但是他会要求地面的灰尘和杂屑都是专门处理过的、干净的,也会希望尽可能不要真踩。
李茜熟悉他的性格,知道他会怎么做。
说什么都不重要,人家心里面已经有答案。
李茜说:“这个陆严河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之前我对他们这种偶像艺人有歧视,要演技没演技,要经验没经验,除了面子上贼有礼貌,什么都不行,这一次陆严河却不一样,到底是学霸噢,这种精神就不一样。”
“我们才认识他多久,你就这么认定他跟别人不一样了?”王云帆仍然有些不肯承认陆严河确实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好。
李茜:“这种东西,见微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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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对手演员的脚踩到他的脸上时,陆严河终于有了一丝受屈辱的实感。
这种感觉来自于真正地被人踩到脚底下,跟想象一万次的那种假想式感受截然不同。
一种屈辱、愤怒的情绪,都不用调动,就直接顺了出来,涌上心头。
姚玉安这一刻的愤怒、屈辱、难堪,都汇聚到了陆严河的身上。
有一台摄影机在捕捉陆严河的大特写。
陆严河这一刻的眼神里,有近乎实质的不甘和愤怒。
坐在监控器后面的罗宇钟和刘泽亮都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这种感觉对了,怎么演都是对的。
陆严河发出一声咆哮式的怒吼,抓住对手的脚腕,将它从自己脸上挪开。
两只手的力气之大,其手背上都青筋爆凸。
“三号机,捉一下陆严河的手背特写。”刘泽亮突然拿起对讲机,轻声说道。
这一场戏他们用了三台摄影机来拍,就是为了一条过,不让演员们折腾两次。
罗宇钟都没有说话,刘泽亮就已经把他的想法给指示了下去。
这是两个老友之间的默契,也是对戏的品质标准的一种共识。
现场都安静了。
工作人员都看着眼前摄影棚里的这一幕。
陆严河不甘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微微佝偻着身子,忍着身上的痛,眼睛里有一团火,瞪着眼前几个人,一副誓不罢休的姿态。
忽然,猛地“砰”一下,一根棒球棒从后面砸向了陆严河。
“好,咔!”罗宇钟及时喊停,“停一下,换道具。”
有工作人员拿着专门做的棒球棒上前,跟手持棒球棒的演员换了一下手中的道具。
罗宇钟:“准备继续,来,开始!”
演员手持棒球棒,往陆严河后脑勺下猛地砸了一下。
陆严河整个人都仿佛眼前眩晕一般,身体猛地一怔,然后晃了一下。
“停!”罗宇钟又喊了停。
这个时候,要给陆严河的头上滴血了。
负责特效化妆的化妆师将手中的血包高举在陆严河的头上。
“准备!”罗宇钟喊了一声。
这一刻,摄影也在配合。
镜头聚焦在了陆严河的脖颈处。
“开始!”
随着罗宇钟喊了一声,化妆师马上捏破了手中的血包,一小泼人造血落在陆严河的后脑勺靠头顶的位置。
化妆师马上从镜头画外离开。
从镜头里看,一股血从头上流了下来,流经陆严河的脖子,滑进他的脖颈下面。
镜头慢慢往上抬,往上抬的同时,也在往后移动,从局部特写慢慢拉到一个全景。
陆严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到一手血。
他怔忪地眨了眨眼睛。
“学长!”江玉倩去叫人回来了,她满脸惊慌失措地看着陆严河,两个人之间隔了有四五米。
陆严河听到江玉倩的声音,有些恍然地转头看去。
他看到江玉倩着急的神色,看到她身后那些同学。
他想要跟他们打个招呼,但眼前忽然一黑。
他直接倒了下去。
没有任何缓冲地,倒在了地上。
“姚玉安——”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一声凄厉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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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严河觉得自己刚才真的眼前一黑了,不是镜头效果,是那一刹那间的感觉。
当他摔倒在地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在一刹那间被摔了出去。
他明明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却仿佛能从半空中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