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昝本来就生气,皇上的话更是等于在他心窝子里捅刀。
想起逝去的妹妹,想起宋弘深所受的委屈,想起宋家的委曲求全,宋昝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直接把跪在地上的宋弘深拽了起来,“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站在为父身后。”
宋弘深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站在了宋昝身后。
宣德帝气的笑出声,“不是他的错,还是朕的错不成?”
宋昝毫不迟疑,神色肃穆地说道:“确实是陛下的错,子不教父之过。陛下这么多年没尽过当爹的责任,该自己反省反省。”
“陛下说随根,臣深以为然,这孩子可能是随了陛下的脾气秉性了。”
花房内忽然静到落针可闻的程度,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宋昝。
宋昝说的每个字,他们都能听清。可连在一起,又好像没听懂。
宋弘深错愕地拽了下宋昝的衣角,“父亲……”
宋昝没理会,示意他先别说话。
沈之修脑子转的快,几乎是宋昝刚说完,就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甚至只惊诧了片刻,就开始思量宋弘深认祖归宗以后的事了。
苏芷兰和宋婉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瞪着眼睛不敢相信,但是也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宣德帝才开口问道:“宋昝,你什么意思?”
宋昝正色道:“臣的意思是,宋弘深是先皇后和陛下的孩子。陛下要问责,也不该找臣。毕竟,臣只是他舅舅。”
“至于那画像,其实上面的人是先皇后。”
“今日是九月九重阳节,所以臣让他随身带着母亲的画像,也是个念想。”
先皇后和宸妃本就样貌相似,加上那画其实画的并不那么细致。只能看清脸型的轮廓和眉眼,说是先皇后也说的过去。
贤妃此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宋弘深会是先皇后的孩子?她们母子不是葬身火海了么?
当年她还派心腹仔细查过,大人的尸骨明显骨盆已经开了,孩子的尸骨也是刚足月的大小。先皇后被烧死的时候,已经是马上要临产的状态了,所以她一直没怀疑过。
“忠义侯,你不会是怕皇上处置忠勇王,所以才弄了这套说辞吧?”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尤其还是先皇后所出的嫡子。”贤妃一本正经地说道。
宋昝轻蔑地看了贤妃一眼,不屑地说道:“贤妃娘娘知道他是先皇后的嫡子就好,至于臣说的是不是真的,请齐王殿下查验便知。”
已经被封为王爷的周先生面上泛起无奈,想他也算当世神医,不说起死人肉白骨,却也能药到病除,妙手回春。
可怎么自打到了京城,就一直掺和别人家的伦理血脉之争,这叫什么事?
心里这么想,可还是在皇上请他上前的时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