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均文不知道为什么会将这张令自己胆战心惊的纸条,一直藏于身上。他不相信会有人在给自己开玩笑,那便意味着,尤家宅院之内,早已有了敌方所安排的细作。也就是说,他们想取走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这,会是甄鑫的手笔吗?
如此,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尤家仓房会那么容易就被人烧毁,也让蒲均文明白为什么几次的冲突,蒲家总会处于绝对的下风。
蒲家所有的行动,早就**裸地呈现在敌人面前,没有任何的掩饰!
就好像一只瞎着眼的大象,与一只明目达聪的耗子之间的战争,怎么可能赢的了?
而且让蒲均文心神失守的是,蒲家家主——这个诱惑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他愿意为此献出香山岛的所有产业,愿意放弃这些在饥饿线上挣扎的七千私兵。
可是,就凭着这么一张纸条,自己应该相信与蒲家为敌的甄鑫吗?
他,又凭什么可以支持自己成为蒲家家主?
泉州,出事了?
蒲均文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心狠手辣的大哥,在泉州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怎会允许泉州出什么事。
自己要取代大哥成为蒲家家主,是不是太天真了?
蒲均文仰着头,努力地往肺里灌入一些新鲜的空气,以缓解自己愈发焦躁的心情。
有人给三个各自发呆的首领端来稀粥,蒲均文拿筷子搅着,何止是稀可鉴人,搅半天只能找到三两颗烂米。
但是这已经是这艘指挥舰上才有的特供待遇。
另有一盘鱼,很新鲜。本是蒲均文最喜欢的酱油水——所有的海鲜,只有这种做法,才能烹出海鱼最鲜美的味道。
可是现在闻到这味道,却忍不住腹中翻滚。
没有哪个正常人,在连续吃了这么多天的海鱼之后,还能泰然处之。
肚中的饥饿,却让蒲均文不得不捏着鼻子,挑些鱼肉胡乱地塞进嘴里。
这日子,怎么会这么苦……
“啪!”边上的蒲师斯将手中空碗往甲板上一摔,嘶吼道:“我受不了!”
佛莲瞟了他一眼,端着碗默默地喝着米汤。
其实最受不了的人应该是佛莲。
那俩兄弟本就喜欢海鲜,他平日里的吃食却是牛羊肉居多。如今没肉不说,天天对着本就让他讨厌的鱼货,他不直接吐出来已经是强大意志力控制下的最好表现了。
“姐夫……”蒲师斯满脸委屈,“你好歹想想办法啊!”
“你想怎样?”
“咱们这么多人,趁着还有些许体力,要不上岸去借点粮来?”
“你还怕官杀得不够多吗?”
“都这局面,管他娘的官不官,杀了再说。再不弄点粮,我,我真的受不住了!”
“不行!”蒲均文反对道:“咱们上岸别说能否借得到,把时间浪费在劫粮上,还不如尽快地赶到南澳岛。”
“可,可……”
佛莲点点头,说道:“均文说的对,只要赶到南澳岛,自然就会有粮食给你解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