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开静静地等了片刻,待甄鑫消化完这个消息后,又说道:“还有……”
“你说!”甄鑫立时回应道。
“据景子愿分析,原先那个审案的应录判,很可能是铁穆耳的人。”
甄鑫脑子又是“轰”的炸响。
“铁穆耳,谁啊?很牛的吗?”熊二一脸懵。
入狱之前,熊二虽然天天忙着跟元军打仗,其实面对的敌兵绝大多数都是汉人。即使有些蒙古将领,也不是该他去关心的。更何况是这个从来没有参与过南征战事的铁穆耳。
“前太子真金之子,如今这个皇帝的亲孙子。”陈文开答道。
“确实有点牛。”熊二同情地看向甄鑫,“你小子挺能折腾的啊,怎么惹了这么个人大佬?还好,我跟你不是一伙的……”
甄鑫好不容易有些清晰的思路,又被这消息炸得乱七八糟。
真金有三个儿子。最有希望夺得太子之位的,是老大甘麻剌与老三铁穆耳。铁穆耳似乎一直想要帮自己,虽然到现在为止除了塞给自己一个有些好看却没啥用的郡主之外,啥忙也没帮上,但起码还看到他有弄死自己的心思。
可是他的弟弟铁穆耳,为什么会费这么大心思,指使别人欲置自己于死地?
还有,代表着皇帝旨意的怯薛长,赶到广州为自己解困,又是为了什么?
而那个没卵子却能得到皇帝信任的李邦宁,又代表着谁的势力?是那个老而不死的忽必烈,还是某个皇孙?
他,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在设局对付自己?
“另外,在昨日开庭之前,景子愿曾经分析道,此案哪怕重审,也不太可能判公子无罪。不过,还有一个隐藏的转机,应该可以让公子减轻些许刑罚。”
“是什么?”这话再次勾起甄鑫的兴趣。
若是可以选择,谁想去西北东北那鬼地方吃风喝雪!
“景子愿说,此案最关键之处,涉及两个有争议的判罚。一是掠良为驱,二是正当防卫。这两个案例据说已经引起行省许多官员的注意,想来朝廷也早已知晓。”
“驱口制度,源于蒙古国时代,对于如今的朝廷早已不适用。但是为了继续保护蒙古人的权益,凡是涉及这种案子,主审官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地胡批乱判。这就给贾深这种人,留下了巨大的营私空间。朝廷正在重修当朝律法,景先生觉着,此案例必然为成为他们参考的依据。”
“另外就是正当防卫,即使不能成为明文律令,但一定会在新的律法里有所体现。”
“若能如此,涉案之人,自然不可能判得过重。否则这个案例也失去了参考的价值。”
嗖嘎!
甄鑫突然对关在同一个监牢之内的这个景教授,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有机会,得在被“流”之前,跟他好好切磋一番。
甄鑫第一次生出一种早该认识此人的遗憾。
满满一个食盒的东西,不知不觉地就被熊二吞得只剩下了一个馒头与一小碟咸菜。
熊二心虚地瞧了一眼根本没心思关注食盒的甄鑫,吮干净手指头之后,拍着滚圆的肚皮,生气地低声吼道:“你们倒是谈谈,马,马……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