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过来,是为了希望大人可以为草民解惑。”
李邦宁沉默。
这些人,以所谓的解惑为由堵着自己。若是自己真要跟他们讨论解惑的问题,估计过个三天三夜,连惑在哪里都未必扯得清,更别谈如何去解。
一个怯薛军从内城拍马而至,下了马来到李邦宁身边,低声说道:“已向蒲家传令,蒲师文抱病在身,卧榻不起。”
“看到他了?”
怯薛军点了点头,“浑身起疹,一副疼痛难忍状。”
一方面让这些蕃商堵着自己,另一方面装病不起。蒲师文看来是铁定了心不肯离开泉州了。
也是,换作自己也不太可能离开大本营跑去福州,任人拿捏。
“许知州呢?”
军士满脸挂着怪异,“也,生病了……”
嗯?
泉州人这么不会找借口吗?
“不过……”军士背过身,挡住门外的视线,掏出一方印子递给李邦宁,说道:“他说把官印放大人这,求大人保管几天,等他病好了希望大人可以把印还给他……”
李邦宁有点懵。
泉州,果然是个很神奇的城市。没有点创造性思维,看来都没法在这当官。
那肥厮倒是打的好算盘,给出官印,让泉州由自己去折腾,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可以摆脱干系。虽然被罢官的风险有,但多花点钱换个地方做官的可能性也依然存在。
留得柴火在,不怕没地方烧。
也好,聊胜于无!
李邦宁掂着官印,说道:“带着官印,去找达鲁花赤,先控制住主簿与判官,然后征用所有衙役。”
泉州的官制,比任何地方都混乱。知州之下,没有同知,只设主簿,因为一直不给升职。判官倒是有,相当于县尉,主揖盗。
“而后调四五十衙役过来清场。”李邦宁低声吩咐道。
军士领命而去。
阳光渐烈,堵门的蕃商见李邦宁未曾离开驿馆,倒也没有做出过多的举动。只是开始安排轮班,看来准备长时间据守于此。
又有奴仆或举盖伞,或搭凉棚,或摇起大蒲扇,为辛苦的主子驱去燥热。
有人点来数桶凉茶,各自分发饮用。甚至还给守在驿馆之外的军士也送了两桶。
一些挑担的货郎,便渐渐凑来,低声吆喝着售卖些凉粉与绿豆汤水。
驿馆之外,人渐多渐杂,却是一片祥和。
半个时辰之后,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传来。
三四十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衙役,令驿馆之外低低的嘈杂声为之一静。
“诸位老爷,散了吧……”
苦着脸的主簿身边,是面无表情的判官。
“我们啥都没做啊,为什么要散?”
“这个,影响到泉州形象了……”
“影响个屁,我们就在这坐着纳纳凉,可不犯法吧?”
“诸位,别为难人了行不?”
“大家都是泉州人,要为泉州的利益考虑。如今我等在此,只是不想让泉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们不帮我们就算了,却来为难我们,是不是有些过混啊?”
“就是,就是……当官的不能只享福,泉州需要你们的时候却当缩头乌龟!”应喝声渐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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