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是看着点的好,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然下次去赶集的钱,要被人顺走了。”
她的银子大多数藏在土豆窖里,但柜子里有几吊钱,若是放在从前,够她赶好几年的集了。
老四看她不咸不淡的样子,不由坐在炕头边。
“我已经让三娃盯着点了,不过娘,你说为什么,我现在听到别人故意误会你跟道长,还有谢大人的关系,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他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从前,我肯定气得让他们滚出去,但如今看到他们故意往歪了说,我不仅不生气,还能口齿伶俐地怼回去,好生奇怪。”
宋春雪扬了扬手中的本子,“若是放在从前,我这样认字,你不仅会觉得我胡闹,甚至会觉得羞耻,觉得我老了老了还要做可笑的事,对不对?”
老四抿了抿唇,没错,若是前些年娘做这样的事,他想想都觉得可笑。
“事儿经得多了,一些曾经觉得天大的事,会变得稀松平常。而且,如今我们坦诚相待,我跟道长关系如何,你看在眼里。何况,我都不在乎他们的说辞,你也不会替我生气,替我羞耻对不对?”
老四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还有一个可能,便是如今我穿得好吃的好,他们夸咱们家的棉被软和,夸我的鞋子好,我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咱们江家人在庄子上低人一等。”
宋春雪双眼一亮,不由用力点头,“没错,我们家老四也变了,比之前聪明大方。”
“嘿嘿,娘变了,我自然会变,娘的腰杆子粗了,我走路都敢甩八字步。”老四挺起胸膛,故意逗她,“我从未想过,在这个做梦都想离开的地方,竟然能抬头做人。”
宋春雪心头一酸。
上辈子她当了一辈子的缩头乌龟,所以孩子们才会想方设法的逃离这个山沟沟吧。
他们也会觉得摊上她这样的母亲窝囊。
错不在他们,而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骨气。
“对了娘,庄子上的人都说,娘在县里买了院子,春种结束后就会搬到县里去,是真的吗?”
老四有些失落的描绘着被子上的花纹,“娘怎么都没跟我们俩商量。”
“是真的,我是怕你们俩年纪小,在外人面前有些得意,会招来麻烦。”宋春雪忙道,“不过,是我多虑了,你们俩都很稳重。等他们走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老四顿时眉飞色舞,跳到地上蹦了两下。
“是真的是真的,以后我们就是城里人了!”
“……”刚才的话白夸了。
老四开心的傻乐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道,“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嫉妒的人多,年长一点的总是阴阳怪气的问这问那,非要说你的钱来路不明,是外面的野男人给的。”
“娘,我待会儿若是打了人,你会给我撑腰吗?”
“……”是她最近爱动手,带坏了老四吗?
“动手打人是下下策,人太多的场合不适合,你动手便是你理亏,可以骂回去,像我对付牛绣花那样。”
老四挑起门帘,“好,我这就让三哥骂回去。”
三哥?
这时,北屋传来刺耳的嘲笑声,随后是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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