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忍不住,抽出帕子,撅起身要替他擦干净。
“滚。”
沈屹开口。
顾朝颜猛抬头,“沈公子你……能说话了?”
“才可以。”沈屹目光冰冷,寒目如锥,“离我远点!”
她愣数息,在血滴坠落刹那帕子狠狠抹了一个来回。
“沈公子不用谢我。”
“我为什么要谢你?”沈屹怒喝。
顾朝颜回坐,静静盯着他看。
数息,沈屹神色颓败,“我以为赵敬堂喜欢的人是柳思柔。”
听到这句话,顾朝颜神色动容,“谁不是。”
“他是哑巴吗?鼻子下面长嘴干什么吃的!喜欢长姐为什么不早说!”沈屹愤怒至极,“害人不浅的东西!”
“沈公子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再有两日赵夫人就要被推去午门问斩,你还不快想想办法?”
沈屹闻言,警觉抬头。
“事到如今沈公子还不信我?”
“救长姐,对你没有好处。”无利不起早这句话被沈屹深深刻到脑子里了。
顾朝颜,“……救沈言商,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自己能救。”
“那刚刚是谁被人封了穴道搥在墙角,是谁差点被人砍了脑袋,是我吗?”顾朝颜特别无辜看过去,“沈公子救人不用脑子?”
“顾朝颜,你说话客气一点。”
“我已经很客气了!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你直接带杀手闯天牢救人这件事,过分愚蠢!”
“不然呢?”
顾朝
颜冷静下来,“我有两个办法。”
沈屹狐疑看过去,“说。”
“或挖地道,或偷梁换柱。”
“我为什么不能去告御状?”沈屹突兀开口。
顾朝颜愣住,数息,“你不能。”
“原因。”
“十一皇子还小……”
“与我何干!”沈屹恨道,“柳思弦造孽就该她儿子偿还,还是说十一皇子的命是命,我长姐的命就不值钱?”
“牵一发而动全身。”顾朝颜从不看轻任何人的命,“此事若真牵扯出来,沈言商仍然会死,而且死的不止是她,皇家丑闻能死多少人,沈公子心里有数。”
“还是想想我说的办法比较靠谱。”
沈屹看她,“挖地道动静是不是太大?偷梁换柱靠谱一些。”
“双管齐下,有备无患。”
沈屹沉默良久,“照你说的办,什么时候行动?”
“现在。”
于是乎本该驾往沈府的马车,折返去了菜市……
夜已深,原本明月当空的墨色苍穹渐渐浮笼铅云,如丝细雨从空中降落,雨点细密如帘,整个大齐皇城似被披上一层如同蝉翼的薄纱。
第一场秋雨,来的悄无声息。
城北鼓市,长街。
一辆马车在秋雨中疾行。
车夫身着蓑衣,长鞭扬起,马蹄急踏,地面汇聚成溪的雨水被急速驾行的车轮碾轧,溅起泛白水花。
吁—
忽然!
车夫猛然勒紧缰绳,骏马疾停,发出长啸嘶吼。
车帘掀起,赵敬堂低喝,“怎么回事?”
“大人……”
看到对面
那抹鸦羽色的身影,他抬手。
车夫拉紧车闸退到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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