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一道健硕宽厚的身影,对方被暗金长袍所遮盖,面容隐藏在宽大的兜帽之下,浑身没有半点气息溢散,宛如一尊诡异的死物,却又给人莫名的尊贵之感。
“我……柳某奉命而来访宗,请见万象阁宗主。”
柳世谦不知具体情况,也不敢随意透露身份,只是伸手取出了那封金册。
紧跟着,他便是再次陷入错愕。
只见那暗金长袍身影轻轻摇头:“这里暂时没有宗主。”
“那?”
柳世谦还想再问,却被对方抬掌打断。
“坐。”暗金长袍身影朝着主位示意。
柳世谦犹豫了一下,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情况,却又不愿露怯,免得给沈宗主掉了面子,只得硬撑着朝前方走去,随即有些不适应的坐在了主位之上。
他疑惑看着前方身影,却忽然听见了对方淡淡的笑声:“现在有了。”
“嘶。”
柳世谦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如遭雷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或者是理解错了对方的意思。
“万象阁前任宗主刚死不久,这片宝地还未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趁现在合道,做夺舍之举,可大大缩短时间,还望把握住机会,莫要辜负了这份好处。”
乌俊朝着主位上那清瘦中年人看去,嗓音认真了一些:“柳宗主。”
说罢,它转身离开了大殿。
直到彻底消失在柳世谦的视线当中,乌俊才用力跺脚,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天杀的,鬼知道其他几个殿主这段时间跟着主人吃的有多饱,反倒是自己,老老实实待在万象阁,一点好处没落着,反而莫名其妙挨了一记狠的,差点石躯都被震碎了!
“我主!乌俊要回来啦!”
大殿内,柳世谦并不知道刚才那尊贵的存在,一转头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他只是怔怔盯着前方的大殿,神游天外。
柳世谦清楚沈宗主是怎么样的人物,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他是真没想到过……当初给出去的一滴水,竟然换回了一片无尽汪洋。
七宗长老亲传们心心念念的合道宝地,就在这般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直接塞到了自己手里。
“老柳,什么情况了?”
道牌中传出了池阳焦急的声音:“怎么没个信了?”
“我……”柳世谦拿起道牌,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什么你,说话啊!”万象阁外,池阳长老急的口干舌燥,哪怕对沈宗主有足够的信心,但这里可不是自家南洪,而是完全陌生的西洪,哪怕是天境修士,也不敢保证完全不出意外。
“我的修行之路,好像又往前面展开了一点。”柳世谦深深吸气,抑制着嗓音间的颤抖,哪怕再怎么故作淡然,但对于白玉京修士而言,谁敢说不想合道,若是没这心思,又如何登的上白玉京。
道牌的另一边突然陷入了死寂。
池阳长老似乎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句话。
气氛渐渐有些尴尬起来。
终于,道牌内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随即有嫉妒到发狂的声音炸开:
“姓柳的!你真该死啊!!!”
……
西洪水域,玉山。
雍容华贵的龙妃终于是迈出了那间深闺,端坐于大殿之上,殿中美人起舞,琼浆佳肴,仅为了招待一人,便摆出了当初寿宴时的阵仗。
殿中,身披玄白大氅的男人安静坐在桌后,没有去碰桌上的菜肴和美酒,锋芒毕露的眼神从未落在过那群美人的身上。
这是一头凶煞的老虎,以悍然之势崛起,执掌皓月霜虎一族。
哪怕是在经历十万年杀劫之前,就已经堪比合道的老一辈妖魔,也很少有愿意招惹他的。
只因为安廷风够狠,不仅对外人狠,对自己族人也同样狠。
传闻他甚至去北洪求来了极其恶毒的手段,能暂借族人之力,消耗那群霜虎的精血和寿元,让自己短暂跻身堪比天境的实力。
虽然这浪费的是整个皓月霜虎一族的潜力,甚至可能导致青黄不接,有灭族之灾,却也让他拥有了坐在玉山龙妃面前的资格。
“您是前辈,廷风敬您一杯。”
安廷风终于举起了酒盏,以双手端着,朝着主位上的女人示意。
“不必这般客气。”
玉山龙妃淡淡一笑,举杯回应,却又缓缓放下,并没有饮酒的意思。
她不喜欢这头凶煞的老虎,哪怕对方是她想要执掌西洪绕不过去的一尊强者,但此人戾气太重,哪怕是对亲生女儿也毫无仁心,犯了紫髯白龙一族的忌讳。
况且,对方明显是带了目的过来的。
“……”
安廷风仿佛没有看见龙妃的态度,径直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盏,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放在了桌上,开门见山道:“廷风要用这个,换龙妃的一句话。”
紫娴简单扫了一眼那信函,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什么话?”
闻言,安廷风缓缓起身,眸光愈发锐利:“龙妃应该还记得上次的事情,廷风安排族人,在西洪查探许久,仍旧是没有任何消息,那人就像是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没有来历,没有目的,让人实在无从下手。”
“你是想让我帮你找?”紫娴重新将目光放回了信封上,如果只是这个要求,那倒是可以谈下去了。
然而安廷风却是缓缓摇头:“廷风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突然反应过来,我先前总觉得他是谋划了许久,才能这般轻易的破开我设下的宝阵,所以一直在想有哪些势力曾经接触过宝阵,或者接触过我的族人。”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相比起做这些事倍功半的举动,不如直接找到那些与我族结怨的人,无论大小,挨个挨个找过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