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带着人亲自去了北城门,一一盘查,跑不了的…
对,尚在城中,见了人高呼一声便是,乡亲们乱拳将他打杀…
原本还想混出城再做打算的熊琪,绝望了,绝望到了骨子里。
毕竟是第一次离京,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混迹市井,所谓“经验”,全都是儿时那些武师闲谈听到的,熊琪强作镇定,刚迈步走出巷口,穿帮了。
一个百姓只看了一眼,大叫道:“就是此人,大家快来捉他,他娘的谁家正经百姓发丝如此柔滑,正是他,正是那杀千刀的刺客!”
一户百姓,周围百姓齐齐涌了过来,喊打喊杀。
熊琪下意识拔腿就跑,月色刚临,城中出了“刺客”,此时此刻市井上的百姓本就比往日多,越是跑,追的人越是多,越是多,熊琪就越是慌不择路。
发足狂奔,熊琪不知撞了多少百姓。
百姓也就罢了,如此场景哪能不惊动军伍。
自此,百姓,军伍,骑在马上的军伍,骑在马上背着弓的军伍,齐齐追了上来,人,越来越多,数百上千,跑的越久,越远,追的人也就越多。
早已没了思考能力只会狂奔的熊琪,终究是被堵住了,因为她跑到了一处军营中,辅兵营。
正所谓慌不择路,只是埋头跑,见到此处空旷,却一头扎进了绝路之中。
无路可逃,再回头时,不大的辅兵营已是被围了水泄不通,插翅难逃。
“宰了他!”
“宰了他,宰了他!”
“此人欲刺杀世子爷,宰了他!”
百姓们山呼海啸,若不是军伍在场,早已冲进去将熊琪大卸八块。
这就是齐烨的影响力,这就是他在南关百姓心中的地位。
齐烨从未说过自己多么爱民,从未判过什么案子,他只是做了一件最简单的事,将属于百姓的钱,还给了百姓,将百姓应得的钱,给了百姓,仅仅如此,仅此而已。
熊琪脸上早无血色,靠在点将台前,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着。
她想要说自己的爷爷是当朝侍中,可话到嘴边,死活说不出来。
骑在马上的辅兵们挽弓拉弦,校尉高呼脱了上衣趴在地上,百姓们大喊着要她性命。
熊琪早已吓的不知所措,紧紧抓着粗布包裹的长剑。
校尉已是下了最后通牒,亲自取了强弓,搭了大箭。
弓,被拉了半月,箭,蓄势待发。
熊琪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不如死了,至少不会给家族蒙羞,毁了阿爷的一生清白。
时间,流逝着,喊打喊杀之声,渐渐止了。
“我…死了吗?”
熊琪,幽幽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非是射来的长箭与乱刀,而是一个男子。
白衣飘飘,负手而立,月光洒在了此人半张刚毅又不失柔和的俊美面容上,令熊琪一时有些失神。
白衣男人身后站着两排身穿黑袍之人,毫无声息,满面肃杀,齐齐摁住刀柄。
“你是女子?”
喻斌皱着剑眉,面无表情:“你…非是要刺杀喻某恩师。”
“我…”熊琪望着喻斌的面容,一时有些失神。
一尘不染的白衣,身后是近乎隐于夜色中的黑袍司卫,如众星捧月。
无数人都安静无声,军伍,百姓,每个人,所有人只允许一个人发出声音,幽王府世子殿下爱徒,大公子喻斌!
熊琪不言不语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无法说些什么,痴痴的望着喻斌,大脑一片空白。
喻斌转过头,司卫们让开。
“此人,喻某带走,你等,散了。”
百姓齐齐躬身施礼,军伍全部下马单膝跪地应了一声“唯”。
上千人,转身便走,除了一声“唯”,没有任何杂音。
熊琪木然的望着离开的百姓与军伍们,若不是眼前发生,她无法相信面前的人竟有如此能耐,轻轻一言,千人退去,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喻斌伸出了干燥且宽厚的手掌:“随我来。”
鬼使神差一般,熊琪抓住了喻斌的手掌。
谁知等熊琪站起来的时候,喻斌突然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手帕,就那么自然的擦拭着熊琪脸上的污迹。
熊琪如遭雷击,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双腿有些颤抖,一动不动。
喻斌两道剑眉越皱越深。
“喻某年幼时曾被刺杀过,你,并非刺客,眼无杀意。”
历来有洁癖的喻斌将手帕丢给了一旁的司卫:“哪家子弟。”
“我…”
“若是误会,未见血便算不得大事,赔百姓钱财,喻某带你离开。”
说罢,喻斌转过身,背着双手,司卫紧随其后。
望着喻斌那挺拔的背影,熊琪双目愈发无神,心脏越跳越快。
她却不知,如翩翩如玉公子的喻斌,满面厌恶之色,低着声,骂骂咧咧。
“若不是侍中老大人尚在边关,本公子定代恩师讹的你倾家荡产,不知所谓的蠢女人,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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