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三省官员全部退回班中后,六部开始奏事,直到轮到兵部的时候,孙功站在了大殿之中。
“陛下,东海舟师军报昨日夜至兵部。”
天子微微颔首,意思是接着说。
“赣州一城三县,受私掠船海寇进犯,赣州舟师营折损一百七十六人,战船损七条,昌县…”
说到这,孙功顿了顿,抬高了音量:“昌县百姓二百九十一人,其中半数被掳,余,亡,无一活口。”
一语落,朝堂惊。
赟乘泰率先出班,怒不可遏:“赣州舟师是饭桶不成,一营八百将士,私掠船有几条,海寇多少人,为何还护不住昌县百姓!”
“私掠船足有三十一条,贼势浩大,两千余人。”
“什么?!”
赟乘泰大惊:“怎地这么多贼人,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上月月初。”
“过了这么久?!”
赟乘泰先是一愣,随即如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龙椅上的天子。
老六八风不动,面无表情。
这一下,群臣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绝不像孙功所说,军报昨日才到的。
这么大的事,东海那边肯定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就是再耽误,二十日内军报也到了。
这便是说,宫中早就知道这件事,秘而不宣。
一件事想通了,所有事都想通了。
难怪昨日天子龙颜大悦,难怪天子昨日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也难怪天子因军器的事要嘉奖齐烨。
“私掠船,海寇。”
天子开了口,声音很轻,需要大殿中每个人都屏气静听。
老六露出了笑容,没有任何笑意的笑容。
“倒是巧了,一个月前,与土船屋郎到达东海的日子,相差不多。”
老六的目光扫过群臣:“私掠船海寇,屠戮昌县百姓,登陆,过二城,如入无人之境直达昌县,瀛岛说,私掠船海寇盘踞于东海各处海岛,亦是瀛岛心腹大患,剿之不尽,瀛岛是如此言说的吧。”
孙功低下头:“是,瀛岛朝廷对此一直是矢口否认的。”
“好,与瀛岛朝廷无关就好,若是有关,朕…”
天子眯起了眼睛:“朕怕是要误会,误会瀛岛是在威胁我大康,告知我大康,他们可畅通无阻的登陆登海,畅通无阻的入东海三道,畅通无阻屠戮我大康百姓。”
群臣面色各异,都听出来弦外之音了。
能站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不知道那些私掠船其实就是瀛岛官方组建的。
这不是威胁是什么,进犯东海,日子和土船屋郎入大康的时间几乎吻合,就是说,瀛岛不算隐晦的告知大康,要是土船屋郎出了意外,或者土船屋郎做了什么“意外”之事,大康,不能追究,如果追究,后果自负。
后果,那些私掠船已经用大康百姓的性命“展示”出来了,告知大康,哪怕是他们的私掠船都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内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瀛贼这次深入内陆为什么这么远,以及为什么这支私掠船船队声势如此浩大。
瀛贼嚣张,可见一斑。
再说宫中,明明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了却没有马上广而告之,之前不说,之后不说,偏偏在今日上朝的时候说,可想而知,八成要布局东海了。
“幽王府世子,齐烨。”
天子唤了一声,齐烨连忙出班行礼:“学生在。”
“你昨日所使用的军器,可否用于东海,防范私掠船海寇?”
“可。”
一声“可”,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好,可就好。”
老六刚要将他的想法说出来,鸿胪寺少卿魏成鑫出班了。
“陛下,微臣有事要奏,与瀛岛使节有关,与瀛岛有关,与…幽王府齐世子殿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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