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虽然你非我所生,可你有鬼医哥哥的骨血,我就必须得管你!”范小姝大喝道:“君子三思而后动,莽夫嚣嚣而胡为,很明显,有人就是希望你不断杀人,你总不能这一点都看不懂吧?千万不要上别人的圈套。你……你这样犯蠢下去,让我心揪啊……你听见了没有啊混蛋小子!”
听着身后的女人的声音,我心中其实还有些感激。
从小到大,绝少有人这么和我说话。
那种呵斥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奈,气愤中,又明显有一些担忧。像是恨铁不成钢,可还有一点心疼的味道。
我那些年接触的人中。阿爷是唯一的长辈,他确实教会了我许多生存的本领。但我每学会一项技能,一定是从他的打骂、嘲弄,甚至是折磨中学会的。他脾气暴躁,阴晴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我毒打。他也宠溺我,但那只是有外敌的时候。一旦没了危险,我又成了他的奴隶。
直到后来,我找到了母亲。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在意和关切,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长辈的爱意,那种全心全意的对你好,愿意为你豁出命的对你好。
可实际上,我对母亲的恭敬,和母亲对我的宠爱,一直都有一种距离感。
我对母亲的距离感,是因为我还没有学会和一个至亲之人相处。不知道作为儿子,该怎么和母亲说话、聊天。我知道我很尊敬她,但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失去过太多的东西,我不确定这份爱意会一直都在,所以,我每次靠近母亲,都很激动,但也战战兢兢,患得患失。
母亲和我的距离感,除了她同样不知道怎么作为母亲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内心里觉得这么多年,对我充满了亏欠。所以,她从来对我都是百依百顺,都是和声细语,都是满眼疼惜。以至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像是两个礼貌友善的陌生人在尝试着做朋友。
可身后的这个英姿飒爽的大姐……不不,大姨……她就不太一样。
她能替你打架,可也真敢骂你。
要不是差着辈分,有这样一个大姐大倒是不错。
“罗小天,你到底听没听到啊,你和你说话呢!”
我耸耸肩道:“对不起,前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感谢您送我回来,我得还阳去了,您也该去找你的人了。”
我带着白薇匆忙就走。
疾行间,白薇回头看了一眼,范小姝愤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回去了。
“天哥,你坦白告诉我,你……你现在真的是你吗?”
我淡淡一笑道:“怎么?不相信我?那你试探试探啊。”
“我了问了啊……我们第一次拥抱是在哪?”
“在南坪深山的水沟里,为了躲避人面獾,你掉下去,硬钻进了我的怀里。”
“切,明明是你钻进了我怀里!那……那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吃的是什么?”
“云城羊汤,你踩着板凳,加着辣子,形象可不怎么样!”
“喂,骂人不揭短好不好!最后一个问题,咱们两个……第一次同居在那里?”
“在……”我一笑道:“在湘西。当时只有一间房了,你非要邀请我睡在一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