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夜晚的街上人烟稀少,靖如玉和珍珠从铺子里忙完,一路走回家,一阵寒风穿透夹棉的衣衫,带来阵阵冰凉,她们冷的缩了缩脖子。
“珍珠,咱们去喝一碗羊肉汤吧,我有点冷。”靖如玉看到前边有一家羊汤馆,搓着手跑了进去,要了两碗羊汤,和珍珠喝完,又一人吃了一个烧饼,美滋滋的抻了抻胳膊。
“我爹不肯带我去,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靖如玉看着珍珠,说靖仁不带她去收粮一事。
“小姐都没办法,我更没有了。”珍珠两手上下一搭,放在桌子上枕着,看着靖如玉说。
靖如玉看珍珠也没办法,就站起身准备回家,突然,她看到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进了羊汤馆,问店小二是否见过画像之人,店小二摇摇头,他又去问了几桌喝汤的客人,大家都说没见过,于是就朝靖如玉她们走来,拿出画像,问她们:“二位姑娘,可否见过这像上之人?”
这面容俊朗的公子正是江远山,他和金不焕到了云州后,找到金刀说的客栈掌柜,又去华严寺问了一遍,也亲自寻了所有李生缘可能去的客栈和餐馆,均无所获。一日,二人正吃午饭,一群乞丐跑了过去,江远山要了几十个饼正要分发,金不焕拦住,拿出画像给他们看,一个小乞丐说见过画上的人,然后给江、金二人细细讲述了像上人当街独臂拦惊马的事。
听说李生缘在粥棚,金不焕眼角发红,对江远山说:“真如竟沦落到此。”江远山安慰他,说不至于这么惨,有可能是刚好路过,有了希望,他们决定再筛一遍云州,这回不放过任何一个店铺,于是两个人南北分开,拿着画像挨个儿进店问。
江远山问完,靖如玉主仆抬眼看了下画像,她们一眼就认出,画像上的人是初心,紧张的不敢说话,一直摇头,看到江远山叹气走了出去,靖如玉主仆俩才大大地出了口气,俩人对视了一眼,拿起东西一路跑回家。
一进门,靖如玉就让珍珠赶紧插门,她跑进靖仁房里,让他南下时务必要带着初心,说刚回来遇到人四处打听他,怀疑是仇家追杀,靖仁自是不信,他说初心长得就不是恶人样儿,不可能有人追杀,见父亲不信,靖如玉只好把初心是宫廷画师的身份说了出来,靖仁觉得她有点疯癫,让她回去睡觉,她跑回屋里,拿了那幅观音圣像递给靖仁。
靖仁打开画像,嘴巴微张,久久后发出一声惊叹“不想我云州竟有此等高手!”
听到父亲对初心的评价,靖如玉赶紧磨着他,靖仁一方面被女儿磨的没办法,另一方面觉得初心可能不是一般人,说不定南边有神医,能帮他治病恢复记忆,于是就答应了靖如玉,带着初心南下。
为躲避找初心的人,靖仁天不亮就启程,出发的时候靖如玉没有来送,珍珠说小姐睡得晚,没起来,靖仁让珍珠不要吵到她,说着上了车走了。
出了云州城,车行到十里铺已是巳时,靖仁叫大家下来喝点水休息会儿,大家刚坐下,只听车后边一个行李箱子里传出“咚~咚~”的拍打声,以为是无意中装了只耗子进去,一个伙计刚打开箱子,靖如玉从里面喘着粗气站了起来!
她脸憋得通红,叉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靖仁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哭笑不得。
“我就说怎么不来送我们。”靖仁看着靖如玉,笑着说。
靖如玉跳下车,坐在靖仁对面,一把抢过水壶,喝了好一会儿,喝完,看着靖仁说:“爹,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铺子呢?”靖仁问。
“有珍珠呢,她现在不比我差多少,上次我出去,就是她管着铺子的,爹,你忘啦?”靖如玉笑着说。
靖仁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那就去吧。”
靖如玉听后高兴地蹦了起来,突然又说自己浑身疼,在箱子里差点憋死,靖仁说到了南边带她去吃她喜欢的大螃蟹,她一下子又高兴起来,跑过去,靠在靖仁的肩膀上,说:“爹爹对我最好了。”
从严寒的白雪皑皑到温暖的绿树成荫,一行人边走边玩,好不惬意,当然最高兴的就是靖如玉,她每到一处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各种买,给珍珠的、给刘婶的,给这个给那个,甚至给粮铺里的狗都买了七八个声音清脆的铃铛。
一路上,靖仁每到一处便会打听当地名医,带着初心看了多次,依旧没有一点起色,靖如玉气的大骂,说他们都是庸医,初心让她不要生气,他说他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如果一辈子记不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好,记不得过去,也代表忘却了烦恼。
真如靖如玉当初所言,几人到时,洛阳和许州的米已大半被收走,靖仁问了几个同行,说是青阳有米,早些过去或许还能收到,几人又出发前往青阳。
进青阳城后,就近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住下,又给了客栈小二五两银子,请他帮买了几套当地人的旧衣服,换上后出了客栈,他们看到一群穿黑色长袍的人提着刀,押着十几个僧人,一家店一家店的进了又出,似乎在找什么人,黑袍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靖如玉吓得躲到初心背后,初心感到了她的害怕,背过手抓住了她的手。
看着黑袍人走远后,他们走进一家饭馆,吃饭的时候和店掌柜打听了一下,掌柜的说那是暗幽门的人,门主南宫影,武功高深,他们最近血洗了九化寺,杀了很多僧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吓得人们都不敢出门,掌柜的劝他们吃了饭也早些回去,免得惹上麻烦,靖仁多给了一些碎银子,以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