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潼即将迎娶皇子妃,大綦皇子正妃都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李潼再有这般心思也无用,裴衍再次提点了李潼的身份想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若得佳人,自得以妻相聘。裴卿,我钟情于她,必不会让她受委屈。”李潼语气坚定道。
裴衍觉得可笑,他这幅样子就像已经娶了心上人赌誓一般,但转念却有些心烦意乱起来。之前他还一直为无法鼓动李潼夺储的斗志发愁,但突然脑中闪过一个计谋来,若换做平日的兴奋感此时被心中的憋闷取代,他在心里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殿下有以她为妻之意臣就放心了,但有一事不得不说,表妹曾言二皇子殿下也早有以表妹为侧室之心她自然是一万个不愿的,但二皇子岂是好相与的?诸皇子之中,二皇子年长又是皇后所生。宫中早有传闻说是大皇子的死有些蹊跷。如今储位空置,二皇子得势最高,恐怕日后……唉”裴衍故作苦恼,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李潼的心秃秃跳了起来,他一想起李愔这个专横跋扈的皇兄也有些生怕,宫中大皇子死因传闻他不是没有听过,他就是得过且过的性子听到暮云被二皇兄看上了不由心头一紧。
“二皇兄侧妃侍妾不少,何必惦念一个普通女子。本皇子自认在诸位皇子之中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二皇兄欺人过甚总不能什么都占了。”李潼咬了咬牙道,还握紧了拳头颤抖了起来。
裴衍看他那没刚性被吓到的模样心中的鄙夷多了几分,但戏还是要做足,他继续添油加醋,“唉,这也是命数,殿下贵为皇子却不能回护心爱之人臣也为殿下不忿,将来表妹有造化能得了宠幸自然是好,若是不济……”
李潼像是心脏像被刺了一下刺痛了起来,他若说毫无一点夺储之心自是假话。但母妃是避世惯了的性子不愿自己掺和其中以求自保。如今谦让惯了,连带自己的“妻子”也要让出去么?
“裴卿,你可愿助我?”李潼似乎下了决心。
裴衍的心道果然下定决心争储了么?他心想此时自己应该舒了一口气才对但内心却莫名烦躁了起来。
“臣私心为表妹,也为了江山社稷,臣愿大綦能得一位守成之明主。”
李潼郑重地点了点头。
到了官署他径直下了马,很快有随从过来牵过马匹。裴衍几步上前跨过门槛,没一会儿就到了他那屋子。这会儿官署里只余几位官吏,和预计的一样,一个官员上前和裴衍致礼。若换做平日他必然是见礼后就各忙各的事。但几日他需照计划行事。
“吴侍中若是无事,不如手谈一局?”
吴侍中有些意外,抚了抚那八字胡须应道,“裴大人有此雅兴,下官怎可推却?”
棋盘很快摆好,不过须臾,胜负已分。接着又对弈了几局。
裴衍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看着对面吴侍中一脸愁容的模样也不催促他落子,此人下棋太过谨小慎微,落子都要思索半日,若换在平日,裴衍很快就没了耐性,但他心想还不到时候。
沙末汗耐不住身上的痛楚蹲在墙根处不停地喘息,今夜送饭的人一直未来牢门也比往日安静了起来连烛火都未点燃。平日里牢头会下来巡视几回再走回去,今日却一次未下来过。
暮云在陈平的掩护下进了牢门,她拿出袖口的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拿着烛台一步步下了台阶。
“是谁?”沙末汗叫了一声。
“嘘。”暮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从袖口中拿出钥匙开了牢门,招呼沙末汗赶紧出来。
她见沙末汗倚在墙角都快站不起来了,连忙去扶。结果沙末汗却摇了摇头,“是你?你果真来救我?”
暮云点头,“快走,门外有人接应,再过一分钟换班的狱卒就要下来了。”
“我这身子恐怕走不远,再说了换班的狱卒下来了看到人不在,我们还未出狱就一起被抓了。”沙末汗苦笑道。
“门口已有人接应,快。你可不能死在这。”暮云记得浑身冒汗,她一把扶过沙末汗,几乎是扯着他走上台阶。
两人好不容易上了台阶,在门口听到了响动。暮云飞快吹灭烛火,俯身和沙末汗蹲在墙角屏气不敢呼吸。
狱卒猛的开了牢门,不耐烦的嘟哝了一句,“牢里的烛火怎么熄灭了?”
门开着照射进来的月光不足以照亮整个牢里,狱卒淬了一口转身准备去取烛火,暮云匍匐靠近,慢慢直起身来一把将其推了下去,只听见唉呀苦叫一声,狱卒滚下台阶。
暮云和沙末汗快步溜了出去,陈平在门口见他们上来了,连忙带着他们上了屋顶。
“裴庆呢?”暮云问道。
陈平抬了抬下巴,示意裴庆所在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