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惶惶如丧家之犬时,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等看清那人身上是官服后,以为是救星终于到了,他的眼泪立马飙了出来。
“下官不知尊驾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激动之下,高知县忘了作揖,软了膝盖,行了跪拜大礼。
岳忠凛见状,也没有将他扶起,而是大喝,“来啊,将这枉顾君恩,剥民肥己的蠹虫给我押到县衙,本御史要当着全宜良县百姓的面,开堂公审。”
高知县霎时如天堂坠落地狱,整个人都懵了。
直到被岳忠凛的手下一左一右架了起来,他才从噩梦中惊醒。
“冤枉呀,下官冤枉啊,下官没有枉顾君恩,也没有剥民肥己,求御史大人明察……”
岳忠凛见他开口就是狡辩,全无悔悟求宽之心,冷哼一声,将手一抬。
押着高知县的两个巡捕见状,立刻领会上官的意思,停住了脚步,将人架在原地。
“云南府宜良县知县高源,借宜良县旱情,粮食歉收,粮价上涨,勾结本地粮商,倒卖官仓粮食共计三千二百七十五石,获白银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五,每一笔卖粮的记录,都在这册子上记着,到时候上了公堂,你可以同那粮商核对,看本官有没有多算你一两。”
随着岳忠凛将粮食和银钱的数字精准报出,原本还欲挣扎的高知县,身子瞬间软如一摊烂泥,若不是两个巡捕架着,恐怕早就五体投地了。
岳忠凛见他那副样子,忍不住嘲讽道,“同样是在江南为官的,有人‘清风两袖朝天去,不带江南一寸棉’,你却在任地刮地皮,被人告了,苦求出来,本想着你在这偏远之地可以修生养性,没想到,你到哪都可以贪得这么人神共愤,上任半年不到,就可以惹得全县交农,也算是你的本事。”
说完,他往后摆摆手,示意可以带人下去了。
两个巡捕听令,拖着已经腿软走不动道的高知县往城下走。
岳忠凛解决了高知县,开始安抚底下依旧激愤的农民。
刚刚开道用的锣鼓派上了用场,在他的示意下,连连敲击,盖过了底下的吵嚷。
等到大家恢复安静后,岳忠凛靠近城墙边,尽量让底下人看到自己,然后清了清嗓子,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冲底下喊。
“各位父老乡亲们,本官是京城下派地方巡查的右副都御史岳忠凛,宜良县高知县贪赃枉法,勾结粮商抬高粮价,倒卖官粮等罪行,本御史已知悉,接下来,开公堂审理此案,请各位父老乡亲按序入城,当个见证。”
“同时,宜良县的旱情朝廷已知悉,赈济用的钱粮正在路上,不日就到,本御史保证,绝对让众位过了饱年。”
“还有,本御史会在宜良县逗留半个月,过年期间不封印,届时,公堂大开,大家有冤讲冤,有苦诉苦,不必再大冬天里忍饥挨冻交农了。”
一连串话砸下来,刚刚还以为诉求得不到解决的众人,或是原地发愣,或是面面相觑,或是将信将疑。
过了十几秒,就有一人大着胆子问道,“官官相护,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高知县哄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