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琅眼见如此,也不急着议事,反倒听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会儿,还是段佳兴自己醒转过来,作势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道,“哎呀,见笑了,明明是谈席面的事,反倒让你们听我讲古了。”
接着,他便向郑晴琅说道,“冒昧问一下,郑师傅的厨艺师从何人?上回的席面,那道三鲜豆皮我至今仍在回味,香味十分浓郁,用的该不是寻常佐料。直觉告诉我,郑师傅的厨艺不一般呐,定是师从名家才对。”
郑晴琅心头一凛,这下她该如何应答?
若她回说没师傅的话,那些香料的应用解释起来有些勉强,若说有师傅的话,她的师傅又该是哪号人物?
心里快速计较,很快,她便拿定了主意,杜撰了一个故事。
“其实我不算正经拜师,只不过偶然间帮助了一位老者,他口述了几张方子作为答谢,好在我记性还不错,学着方子上的做法烹饪,长年累月下来,才有今日的成果。”
这一番说辞下来,即便有人要细问老者身份,郑晴琅也可以“萍水相逢”为由搪塞,虽不完美,却还说得过去。
果然,段佳兴听罢,也没有深究,而是说回喜宴该做的菜式上去。
一番讨论过后,他们定下了四喜丸子、鸳鸯鸡、糖醋排骨等十道菜式,寓意十全十美。
段佳兴当场写了契书,写明合作细节后,双方签字。
郑晴琅拿着毛笔很不熟练得写下“郑三娘”三个字,看到旁边龙飞凤舞的“段佳兴”,她几欲羞走,再次在心里给今年的计划添了一句,“练字,至少得端正!”
离开的时候,段佳兴亲自送他们到门口,末了还含笑说道:“郑师傅手艺非凡,段某必定给郑师傅介绍多一些生意。”
谁知,郑晴琅却连连摆手,“多谢段管家好意,我这身子虚弱,不可太过劳累,家中儿孙给我定了规矩的,一个月只能接一单席面。这个月接了马家的豆腐宴,下个月接了你家的喜宴,这两个月的排期就算满了,旁的我也做不来。”
段佳兴一听,觉得十分惊奇,这年头,还有人嫌生意太好的吗?
不过转念一想,举凡大师,都是有讲究的,必不像寻常人一样只奔着钱财去。郑师傅身子差,为了保证最佳的席面效果,不就得减少接席面的频率吗?
如此这番想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太幸运了,一个月一次的大师席面,竟然让自己订到了,有种捡到大漏的感觉!
不管,等吃席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宣扬郑师傅的席面有多难得。
一旁的薛晓春,虽然心里疑惑他们什么时候限制奶奶了,却没有当场揭穿,特别是在看到段佳兴肉眼可见得更开心了,她就想,奶奶说的话,自有她的道理。
回到家中,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她才低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郑晴琅也没有藏着掖着,认真答道:“一来,我确实是在调养身子,不宜太过劳累,所以少接点席面为好;二来,物以稀为贵,你奶奶我啊,接下来要走的是高端路线,要是谁都能吃到奶奶做的席面,不就不高端了吗?”
薛晓春虽然听不懂“高端”是什么,却有些理解奶奶的话意,内心暗道,奶奶不愧是奶奶,比爹爹厉害多了!
郑晴琅不晓得薛晓春在心里“踩一捧一”,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做席面生意的时候,都带上这个大孙女。耳濡目染下,她指定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至于是否要将她往厨子的路上领,就看她是否有兴趣了。不过她每次做菜时,大孙女只是惊叹而没有渴望,大概是没什么学艺的想法了。
罢了,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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