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过后,岳忠凛将宜良县的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便打算回京城了。
宜良县原先的县丞因为勾结粮商的事情也落了马,所以,他破格提了韩主簿为新的县丞。
同时,又因为朝廷还没来得及派遣新的知县过来,就让韩县丞暂时代理了知县的工作。
至于这阵子一直跟着岳忠凛做事的阮耀文,问过他意见后,便推荐他顶上了韩主簿原本的职位。
而当初写“讨高檄文”的狄举人,他也十分欣赏他的气节和才华,便留了一封信给他,让他下回进京的时候,可以寻到他门下。
处理完这些公事后,他又去了下坝村一趟,找到郑晴琅,说要去她的作坊逛一逛。
郑晴琅二话不说,一点被领导临时抽查的慌张都没有,直接就领着他去了。
岳忠凛一进作坊,就看到里面的工人穿着统一的白色工作服,戴着白色的头套和口罩时,不免有些疑惑。
郑晴琅在一旁充当导游,认真介绍道,“工作服一是为了规范员工行为,员工每天上工前穿上工作服,就可以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就像大人上朝也要穿官服一样。”
岳忠凛点点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自己穿官服和常服时,是两个状态。
他接着问道,“有一就有二,二是什么。”
“二呢,这些工作服都是白色的,一旦脏了就很明显,能够直观地反映出工人是否保持了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若是穿着脏衣服进作坊,肯定会被我劝出去的,毕竟,这里头做的都是入口的东西,得干净些。”
“还有,“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部,说道,”套头套,就是为了防止工人的头发掉进食物里。“
话音刚落,岳忠凛就抢答了,“那戴口罩,是为了防止工人的唾沫掉进食品里咯。”
郑晴琅顿了下,紧接着笑了笑,“岳大人真是聪明。”
两人去过了各个工作间,又去了仓库。
岳忠凛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极浓的豆制品发酵的味道,有些不适应得放缓了呼吸。
郑晴琅注意到他的动作,解释道,“作坊里主要是发酵类的豆制品,所以仓库的味道有些重。要不,咱们就别进去了,就是一些架子和坛子,没什么好看的。”
岳忠凛不是那么娇气的人,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一脚跨了进去。
仓库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凌乱,至少不像他见过的官衙里的某些仓库那么杂乱不堪,一排排高高的木架子,上面整齐摆放着各样产品,视觉所到之处十分的舒适。
他走近一个架子,最先看到侧面挂着的木牌,上面详细写着这批货物的信息,“油豆豉,生产日期,某年某月有日,保质期,某个月……”
看完后,他又走到另外一个架子跟前,也是同样的信息,只不过品名和日期略有不同。
“这么多架子和产品,你们要怎么找到相应的产品的?”
郑晴琅走近,指了指他最近的一个架子上的木牌,“架子有编号,是按序摆放的,只要走多几下,就能熟悉每个架子的位置。”
说完,她又走到放在仓库门口附近的桌子前,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这是我们的出入库册子,上面登记着各个架子上产品的信息,想要找哪个产品,就往册子上查找一下,立马就能知道它在哪个架子上的。”
岳忠凛随手打开一看,愣住了。
上面的文字他都看得懂,但这一整张纸被许多横线和竖线切割成一块块方形,跟自己平时看到的账册完全不相同,他一时间竟然无从下手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