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满仓听罢,恨得牙痒痒。
他从五爷家里出来后,去车马行雇了一辆骡车后,飞也似的,往下坝村回去了。
郑晴琅见到大儿子归来,一颗高悬的心落回了肚子。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都那么久了,镇上又没有粮商进来,我还以为你半道出事了呢。”
说完,她又往他身后瞧了瞧。
“铁柱回他家里去了对吧?夫妻俩感情真好,你也学学人家,找你媳妇去,她这会儿在作坊里帮忙哩……”
薛满仓这会儿心里有事,自然顾不上什么儿女情长。
“娘,铁柱还没回来,我这次下江南,又买了一些粮食,本来想运回村子的,但是被拦在了东城门外,我让铁柱先帮忙看着哩。”
郑晴琅本想着让儿子和儿媳先见见,再聊儿子下江南的事情,听见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当个贴心婆婆了,开始问起什么情况。
薛满仓将自己了解到的信息,一一告诉了他娘亲。
郑晴琅听完后,灵光一闪,脑子里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明朗。
她内心暗道,之前知县夫人在太华寺联合姚氏针对自己的缘由,莫非是因为这个?
两人走到堂屋后,她随意挑了一张椅子坐下,开始低头沉思。
她十分清楚,自己以粮雇工的行为,引起了宜良县许多人跟风,这也给高知县主导的捐粮政令带来了负面效果。
那捐粮红榜刚出炉的时候,李成锐还曾抄录给自己看。
怎么说呢,除了位于榜首的陈府,其余户捐赠的数量看着挺磕碜的。
但那个时候,她也实在没有那个脑洞,可以联想到,这变相得拦住了知县的财路呀!
这一刻,所有的逻辑都理顺了,她十分确信,这就是知县夫人针对自己的原因。
一时间,她也忍不住冷笑连连,好一个父母官,好一个高知县,好一个以夫为纲的知县夫人。
薛满仓见他娘亲那副神情,有些不明所以,“娘,你没事吧?”
郑晴琅从自己的思绪回到现实,“没事,娘就是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冬至那日,娘去了太华寺……”
她将在太华寺发生的事情跟儿子简单说了一遍,加上他,薛家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并不是她藏不住话,或者是想要表现自己所受的委屈,她只是觉得,既然发现了对她抱有恶意的人,就得告诉她在乎的人,免得对方将魔掌伸到他们的身上,而他们还一无所觉。
“……之前,我还想不通对方的动机,现在我明白了,是我无意间挡了人家的财路,人家看我不爽,这才小小得报复我一下。”
郑晴琅说罢后,望见儿子气得龇牙咧嘴的,忍不住笑了。
“你也别为这个生气,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有他们的场合,我避开就是,左右那次我也没吃亏,还诈了对方一百两做善事呢。眼下最重要的,是宜良县的粮价问题,还有,要想想怎样把你买的那些粮食运回村。”
村里的水利工程即将完工,她手里的粮食也不多了,若是还要修路的话,就得多备一些粮食。快过年了,停了工,这些人怕是日子又要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