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几个同僚面面相觑,他们各自揽着一个姑娘,有个别孟浪的,怀中那个姑娘已经风鬟雾鬓,香肩外露,被廖氏这么一竿子打翻,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一开始提议喝花酒的那名同僚一脸尴尬,纠结了一下后,站出来缓和气氛道,“蒋夫人看着娇娇弱弱的,没想到这么烈性子呢,这我可得给蒋兄作证,我们大家都点的是红倌,只有蒋兄点的是清倌,而且这吃吃喝喝下来,两人连小手都没拉上呢。”
其余几人见状,连忙点头称是,都说蒋云远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不好女色的君子。
就这样,在众人的劝说下,廖氏就坡下驴,收了大闹青楼的心。
蒋云远向各位同僚致歉,又赔了那清倌一些银两,趁势离开了这场酒局。
其余人嘻嘻哈哈得目送蒋云远离开后,继续搂着姑娘快活,仿佛没受到廖氏的影响,只是等人离开后,会不会嘲笑蒋云远惧内,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蒋廖二人都不发一言,似乎在互相赌气。
回到家中,廖氏终于忍不住了,又开始不依不饶,坐在床边抹泪哭诉。
“我为了你,舍下了我的两个孩子,丢下了活了大半辈子的宜良县,人生地不熟得来到了这里,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去青楼喝花酒,还点了清倌作陪。说什么这一生只要我一个,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早知道,我当初就安心做我的李夫人就是了……”
蒋云远虽愿意娶嫁过一次的廖氏,却并非不介意她的上一段婚姻,听她讲到这里,忍不住高声打断了,“有完没完!我要真喜欢那些庸脂俗粉,我何至于三十多岁了还孑然一身,不过就是男人之间的应酬,连这点你都容不下吗?”
廖氏头一回被蒋云远这么大声吼,却全然不惧,站起来呛声道,“我就是容不下,李成锐也是男人,他还是秀才呢,同窗相邀他去花楼的,他从来没有去过一回!”
蒋云远不想从廖氏口里再听到李成锐三个字,怒声说了一句“不可理喻”,便转身离开了卧房。
走到房门口,他还不忘大声命令道,“把今日跟着夫人闯青楼的、没有一点眼力见的那几个奴仆卖去做苦役,下回要是有人再敢带着夫人胡闹,这几个人就是前车之鉴!”
廖氏在里屋听着,知道蒋云远这是变相在下自己的面子,心里更加委屈了,眼泪簌簌直落。
蒋云远在门外听到妻子的哭声,反射性得想要去安慰,却在迈出第一步后停住了,想起自己今日在同僚面前丢的脸,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那么纵容这个妻子了。
于是,他不进反退,最后去了前院书房歇息。
廖氏没等到丈夫的安慰,心里一阵发凉,只觉得之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变了。
回到前院的蒋云远,何尝不觉得廖氏变了。
在蒋云远的印象中,廖氏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让他怦然心动,以至于在日复一日不甘心的臆想中,他喜爱的已经不再是廖氏本人,而是那段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完美感情。
此刻,他十分怀念过去那份“爱而不得”的酸涩感觉,也十分怀念自己“为了廖氏”而积极进取,甚至不惜跑到罗次县讨好外族人谋求职位的,那种“忍辱负重”为爱奉献的感觉。
而娶到的廖氏,虽也让他心潮澎湃过一阵子,但是渐渐地,随着双方的矛盾被生活激发出来之前那令他战栗的美好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索然无味。
正应了那句话,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蒋云远此刻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后悔,要是他没有娶廖氏就好了,至少还可以保存那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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