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头忙一通忙活,安排宾客按次序入席,后厨里头,红案剁肉,白案起面,烹炸煎蒸,有条不紊。
一道道菜陆续上桌,大家说说笑笑,举筷吃肉,举杯饮酒,场面十分和谐。
郑晴琅坐在次席,言笑晏晏,一会儿问秦氏饭菜合口味不,一会儿给亲家马母敬酒,一会儿和大闺女的婆婆聊几句八卦……
同席的另外一个亲家,也就是周青梅的娘亲,见自己被冷落,心里有气,不过却不敢造次。
闺女过来请他们过去吃席的时候,可是说得十分明白,要是敢闹事搅了薛家的场面,以后就别想她认这门亲了。
听听这话说得,让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多心寒,不过,她也从闺女强硬的态度看出,她这闺女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任由自己拿捏的软性子了。
她忍不住望向不远的首席,他男人靠着亲家公的身份在那里坐着,同席的五爷、知县管家、秀才老爷他爹等不得了的人物,薛家长子正淡定招呼着,对比之下,她男人畏畏缩缩的,一点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样子都没有了。
郑晴琅不晓得对面的周母在想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儿子薛满仓喝得脸都红了,忍不住乐了,这就是她不愿意坐首席的原因,太多人需要敬酒了,还是同这些妇人一桌自在些。
只是,这样的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薛满山从外间匆匆赶来,附在了郑晴琅耳边说了一句话。
郑晴琅眉头皱起,心里骂道,“郑家人真是阴魂不散!”
为了不影响二楼吃席的客人,她没有通知薛满仓,而是带着薛满山和李成锐悄悄往一楼的大门口去。
薛家的二楼前廊摆不下十张桌子,所以楼上四桌,楼下大院子支了帐篷摆了六桌。
他们三个人来到楼下时,已经有村里过来吃席的人在门口苦口婆心劝着了。
“今日是薛家入新宅开伙的好日子,你们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该过来闹呀!”
“就是呀,说到底,两家还是亲戚呢,至于闹得那么难看吗?”
……
郑晴琅拨开人群,来到人前时,赫然看到郑家十几号人披麻戴孝站着,心里火气更盛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就算见不得我好,有这么办事的吗?穿着丧夫闹我家的喜事场面?”
为首的郑天雷见正主出现了,朝后头眼神示意了下。
郑天雷的两个弟弟,三弟郑天福和四弟郑天益立马会意,不由分说,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布条撑开,大声喊道,“郑三娘害死我爹,当儿子的要为亲爹讨个公道!”
郑晴琅定睛一瞧,只见布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杀人偿命!”
她这才意识到,郑家这么穿着,不完全是为了膈应自己,脱口而出便问,“郑志辉死啦?”
郑天雷仿佛被勾起什么伤心事一样,当场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不忘指责对方。
“三姑,你好狠的心呀!你口口声声说两家已经断亲了,郑家的事同你没有干系,那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大丫藏起来,搅黄了她的亲事?这还不够,二丫替嫁的事情,也是你当场揭穿的,不然,钱家根本就不会来找郑家的麻烦,我爹他也不会受气中风倒下,挨了那么多的病痛死去,你赔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