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太守府。
窗外响起乌鸦的叫声。
已经入睡的太守聂广贤瞬间睁开了眼睛,他悄悄起身,注视了一眼沉沉睡去的妻子,而后慢慢离开了房间。
室外月明,值守的人似是中了瞌睡虫一般,站着都在打鼾。
一只乌鸦静静立在树梢上,猩红的眸子人性化般盯着聂广贤,竟口诵人言。
“传吾主法令。”
聂广贤立刻跪下,神情变得无比恭敬。
“下月初三,再要三百颗心脏,三百张人皮,不要老人,以小孩和女人为宜。”
聂广贤身为一城太守,此刻却俯首听命,道:“谨遵吾主法令!”
乌鸦又道:“另外,吾主要你去调查一个人,此人身穿玄袍,头戴恶鬼面具,曾在罗田县出现过,似是和虎蛟李焰有交情。”
“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此人是否是钦天监的人。”
聂广贤再次叩首道:“属下明白,会尽快调查清楚!”
乌鸦点点头,那双猩红的眸子望向屋子。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看来你的警惕心都变迟钝了,去把尾巴处理好,不要再让吾主失望。”
聂广贤心中一震,似是明白了什么,道:“是!”
乌鸦离开后,他轻手轻脚地回屋,看到妻子依然在睡着,只是呼吸隐隐有一丝急促,眼皮也在微微跳动。
那是恐惧的味道。
聂广贤默默注视片刻,眼中有着一抹复杂。
一刻时后。
当属下急促地敲门时,一向沉稳的聂广贤却面沉如水,眼中杀气腾腾。
他的衣袖上还沾染着一丝血迹,袖中藏着一柄匕首。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大人,鬼,鬼……”
聂广贤心中一惊,眼中杀机骤现,正准备刺出袖中的匕首。
“好多鬼,把青州城都给包围了,他们,他们要攻城了!”
……
天空中,青面獠牙,手持两把血色砍刀的阿梨随口吞下了一只乌鸦,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乌鸦说了一句话。
乌鸦说话?
一定是我听错了。
“攻城。”
随着张九阳一声令下,阿梨眼中异常兴奋,手持双刀一马当先,从天而降到了青州城门前。
轰!轰!轰!
一刀又一刀,那看似高大坚固的青州城门剧烈颤动,最后随着阿梨的一次冲撞,大门轰然破碎,后面顶着的士兵也全部被震飞。
青州处于大乾腹地,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战火,士兵懈怠,城门失修,自然难以招架。
“杀!!!”
万鬼出笼,黑云盖天!
成千上万只厉鬼杀向青州城,如钱塘大潮,汹涌澎湃,恐怖的阴气聚集在一起,好似惊涛骇浪。
这一夜,万鬼狂欢,邪祟肆虐。
所到之处草木纷纷枯萎,鱼虾翻起白肚,死气好似黑色的墨水,侵染了阳间土地,活人山河。
当然,张九阳的命令是攻城而不是屠城。
他不是真要血洗青州城,而是要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宰了聂广贤。
他要让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黄泉多了一位嚣张跋扈、邪恶至极的第九天干!
至于青州的百姓,他已经提前做好了部署。
阿梨麾下的猖兵散做监军,一旦这些厉鬼试图冲进百姓家,立刻便有刀兵伺候,立斩不饶。
即便是对守城的士兵,张九阳也命令他们以吓退、击晕为主。
当然,上万只厉鬼的攻城战,难免会有伤亡。
好在青州军斗志一般,看到这么多厉鬼后军心大乱,并未顽抗。
要是换做大乾战力最强,也最为剽悍的冀州军,恐怕就真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了。
群鬼抬棺,迅速杀至太守府。
长街之上,万鬼浩荡,紧跟着那道坐在棺木上的玄袍身影。
张九阳望着紧闭的太守府门,赤色的瞳孔中戾气横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一息之后。
府门被阿梨轰飞,无数厉鬼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太守府。
一道道金光亮起,竟然是阵法。
是守在聂广贤身边的修士,他们来自钦天监中的青龙阁,是申屠监侯的属下,专门负责保护聂广贤。
然而此刻他们看着那成千上万的厉鬼大军,眼中皆露出一丝绝望。
青州城,怕是要沦为人间炼狱了。
这时他们看到了那位居于万鬼之首,在月夜下如鬼王一般的玄袍人,心中不禁大震。
如此气势,难道是一位灾级的邪祟?
可恶,青州不是刚被那位岳狠人血洗过一遍吗?怎么又蹦出了一位灾级的邪祟?
“聂大人,咱们已经被包围了,估计整个青州城都沦陷了……”
“已经逃不掉了,这阵法坚持不了太久,咱们和这些邪祟拼了吧!”
聂广贤面色煞白,望着外面的厉鬼大军惊疑不定。
当他看到玄袍鬼面的张九阳时,更是心中一震,吾主让我查的人,不就是他吗?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灭我青州城?”
聂广贤试图沟通。
张九阳微微抬起眼眸,赤瞳宛如一片燃烧的血海。
“聂大人,本座只是想给你送一件礼物。”
张九阳以腹语应答,声音厚重低沉,雄浑苍劲,宛如闷雷般自四面八方响起。
就连周围那怨气如海的厉鬼大军,也瞬间小声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