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元没有看到是谁推他下水,也没有看清是谁救他上岸,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后,他便浑身无力瘫软在岸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消化着濒临死亡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谢景元如是开解自己。
突然,一张熟悉的面庞映入谢景元的视野,那人看见谢景元,脸上露出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眼中溢满喜悦之情。
谢景元呆愣了一瞬,嗫嚅道:“婉儿……”
但话刚出口,谢景元便顿住了,他想起婉儿已经死了,眼前的难道是婉儿的鬼魂?他的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惶恐。
“父亲,您无碍吧?刚刚吓死柔儿了!”那张脸上满是关切之意。
“柔儿?”谢景元的思绪渐渐回笼,眼前的是谢清柔,不是谢清婉,是人不是鬼!但谢清柔性子清冷,谢景元从未见她显露过这样浓烈的感情,所以认错了。
谢景元心中稍安,他缓缓坐起了身,沉声问道:“三更半夜,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谢清柔神色微黯,她救了父亲一命,父亲第一句话却在质疑她!
她柔声道:“自从来到侯府,柔儿还没好好转转,今夜柔儿睡不着觉,便出来随便走走!”她语气微顿,关切道:“父亲,您为何会落水?”
谢景元却像是被这句话捅到了痛处,霎时沉下脸来,冷声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回去吧!没事不要乱跑!”
谢清柔自然不愿这样被赶走,她柔声问道:“柔儿送父亲回去吧?或者柔儿叫人来接父亲?”
今夜之事,谢景元不想再被第三人知道,便冷声道:“不必,你快回去!”
见谢景元态度坚决,谢清柔只得转身朝碧仙阁走去,但才走了两步,她实在不甘心错过这个好机会,便迅速回身跪在了谢景元面前。
她拉住谢景元的衣襟,眼中溢满泪水,苦苦哀求道:“父亲,求父亲不要送走柔儿!柔儿今年已经十三,再有一年多就及笄了,柔儿不想做人人唾弃的外室女,柔儿想要留在府里跟姐妹们学一样的本事,嫁同样好的人家,柔儿求父亲成全!”
谢清柔越说越心酸,眼泪像决堤的江水奔涌而出,她用力磕着头,她不贪心,所求不多,为何这样难呢?
谢景元却并未听进只言片语,他现在浑身湿透了,冷风吹过时冻得他瑟瑟发抖,他只想尽快回去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再换上干燥舒适的衣物躺在柔软的床上,那样才能算是活过来。
谢景元不想再听谢清柔废话,他冷声道:“行了,你想要学什么,给你请位西席便是。而你的婚事,自然由你祖母做主。”
他语气一顿,沉声道:“但你必须和你母亲在一起,她腹中胎儿是侯府最重要的子嗣,而你向来心细,有你留在她身边,我们才放心!”说完这席话,他便快步走开了。
谢清柔呆愣在原地,时移世易,她想出的绝世妙计,竟成了她自掘的坟墓!
她盯着谢景元的背影,呢喃道:“为了两个莫须有的孩子,就想牺牲掉我的人生吗?做梦!”她的眼神充满阴鸷。
……
黄岱之事,应天帝只给了三日期限。
大理寺卿樊大人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属誓死效忠应天帝的一派,楚云沧相信他不会徇私枉法。但他审问黄岱这么久却无任何斩获,不禁令楚云沧怀疑他的能力。
回到太子府后,楚云沧便密令影卫的拷鞫司派人前去大理寺,协助大理寺卿樊大人审问黄岱,务必审出黄岱身后之人。
影卫作为暗卫中的暗卫,手段自然凌厉,其中拷鞫司属于影卫中专门负责刑讯的部门,他们的手段更是大理寺的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不过短短半日,黄岱已是奄奄一息,几度昏厥,但他仍旧死撑着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