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霞光普照。
张寿安悠悠转醒。张太太抱着张寿安痛哭良久,仿佛要将这十几年的委屈、担忧统统宣泄殆尽。张老爷也轻拭着眼角,张家的独苗保住了,老天爷待他不薄。
张寿安化水服了药丸,陪着张老爷和张夫人说了会儿话,才沉沉睡去。
谢清漓和胡二见张寿安已无大碍,便向张老爷请辞,张老爷自是殷勤将两人送到府门口,并安排了一辆豪华马车相送。
车轮滚滚,扬起阵阵尘土。
马车内胡二欲言又止,犹豫再三,忍不住道:“青梨妹妹,那药丸真的是用祝馀草所制?”
谢清漓神秘一笑:“相传,祝馀草乃上古传说中的神草,食之可长年不饥。”
胡二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由感叹:“竟真有如此神草,怪不得薛老太医也不知。”继而他茅塞顿开:“所以你才毫不迟疑说出药方,他寻不到祝馀草,自然拿到药方也没用。”
看着胡二一脸我好聪明的样子,谢清漓失笑:“你们以为我好骗,其实是你们更好骗,一个个竟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她轻轻摇头:“你还真以为有什么上古神草?即便真的有,我又何德何能,有幸得到?”
胡二顿时极为失望:“难道没有吗?那你的药如何制的?”
谢清漓掩唇轻笑:“若说有也有,若说无也无。世间之事,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她挑起车帘,指着远处的田野:“再过几个月,那里漫山遍野生长的就是祝馀草啊!”
胡二哑然:“漫山遍野?”
谢清漓点头:“是啊!胡大哥一定见过,圆圆的叶子,粗壮的茎,口感酸中带甜,捏一捏满手汁儿。”
“草木有性,天地有情,世间万物都有存在的价值。而这种草就是穷苦人的救命草,肥年可以养猪,荒年可以养人,这草又与上古神草何异?所以叫它祝馀草有何不可?”
胡二连连点头,感叹青梨妹妹太会讲道理,不过又疑惑道:“既然祝馀草这么普通,薛老太医为何分辨不出?”
谢清漓冷笑一声:“像薛老太医这样的金贵人儿,自然没有品尝过祝馀草的滋味,当然辨不出来。祝馀草只是他们精致药田里急需铲除的杂草。所以只要我不说、你不说,他这辈子都找不到祝馀草。”
……
那厢,薛老太医回到仁济堂,急忙命小伙计去收集有关谢清漓的信息。
他相信,这贱丫头能得灵虚那老道青眼,身上定然有了不得的东西。别的暂且不论,他不相信祝馀草仅有一株。
哪知那小伙计在外打探一圈,气喘吁吁回禀道:“老爷,宋小神医的兄长前几日被人打伤,就住在咱们医馆。宋小神医的娘亲在咱们医馆附近租了个小院,每日都会过来照顾宋小神医的兄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必那贱丫头的娘亲最了解她。薛老太医忙命人去传唤何氏。
何氏听说薛老太医这样的大人物要见她,心里七上八下,一路忐忑。
她被领进一间布置清雅的厅堂,只见一位老大人威严地坐在正中的黄梨木太师椅上,身侧分别站着医馆的掌柜大夫等数人,这些人平时趾高气昂,此刻却都极为恭顺。
薛老太医端起茶杯,轻轻啜了几口,方才沉声问道:“何氏,你的女儿近来可有异常之处?”
何氏腹诽,她女儿养在盛京侯府,十几年未见,她哪儿知道有什么异常?哦,不对,难道贵人问的是那贱丫头?莫非那贱丫头招惹了贵人?还是被贵人瞧上了?
眼见何氏神游天外,恐薛老太医发怒,掌柜重重咳嗽一声,冷喝道:“不得隐瞒,从实招来。”
何氏吓了一跳,忙颤抖着答道:“回大老爷,她,她原来胆子很小,最近突然变得很大胆,力气也变得很大,特别能打人,我的宝儿就是被她打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