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这个……我们……那个?”
太师见玄奘竟然是活着出来的,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上前一阵瞎比划。
一紧张,连之前想好的措辞都忘的一干二净,一片空白。
“诸位若是念些君臣情分,就把皇帝好生安葬了吧。”
玄奘见那穿着龙袍的尸体依旧,无人敢动,当即轻声说道。
不管怎么说,死者为大,都已经了却红尘,与以往有了了断,这因果也两清了,其他的,便无须过多计较了。
“对对对,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太师讪讪一笑,先前不是他们不想,是不敢啊,那妖道也太凶了,没他发话,谁敢乱动。
万一被当成挑衅,这小命说没就没的。
“来人,将陛下带下去,厚葬!”
太师微微抬手,命令道。
那站着比较靠前的护卫眼睛一亮,立马冲上前,几人托住皇帝脑袋,十几个亲卫围着皇帝的尸体。
每人抓住一点衣服角,就那么歪歪扭扭的向外边挪动。
太师见状脸一黑,却也没作言语,他要是个侍卫,比那些人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现在的三清观,就是个阎王地儿,谁想多待啊!
“另外,那道观中的,是个正儿八经的道长,并非陛下说的什么妖道,也就是脾气急了点,性子较真了些……”
太师苦着脸,听着玄奘的言语,感觉对方说的不像人话。
这哪叫脾气急,性子较真啊,哪有这样较真的,说一战就真跟你一战……
别说陛下没想到,这上上下下一众朝臣,哪个能想到有这么较真的道士,放在以前,谁敢这么干?
“道长不是个嗜杀的,但是可能不喜欢不听话的,贫僧与道长闲聊时,得到一些消息,太师不妨早做些准备!”
玄奘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惊慌与不安,也知道他们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
便将松白道长的一些言语告知了对方。
“荣华富贵终究不比自己性命重要,这以后弄几亩良田,日日耕种,也算修身养性,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太师听闻,脸色猛地发白,有些站立不稳。
一朝名利作浮云,数十载功名利禄皆散尽,如今要做田舍翁,哪个甘心?
“法师,当真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太师抱着希冀,小声问道。
那眸中满是纠结,让他们去种田,这事他干不了啊!
玄奘轻叹一声,眼帘低垂,微微摇头,以那道长的性子,做起事来,怕是不会通什么人情。
要想保住这荣华富贵,怕是死路一条!
“太师,有些东西能拿起,也该学会放下,能得到,自然也会失去,你在失去的同时,必然也会得到一些东西。
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玄奘注视着太师的眼睛,轻声说道。
他能感到对方的悲痛与凄凉,那是人性所在,刀子不砍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痛的。
松白道人让所有人全部回归一种身份,必然有人不乐意。
只是松白道长好像也不在乎这个。
二人说话的间隙,晴天忽现霹雳,那雷电一阵轰鸣,划破长空,却是聚而不散。
那一众人等抬头望去时,瞧见了让他们此生难忘的一幕。
“天上……有……有字!”
有人一声惊呼,声音发颤,只因他闭上眼时,那字迹依然不散,映在其脑海中。
甚至有声音传出,他无须读诵,便已然明白了那些话的意思。
可问题是他没念过书,不识字啊!
玄奘抬眸看去,见其上所书,不由得轻声念了起来:
皇帝老儿被老道砍了,从今儿起,这地方归我管了,有不想待的,十天之内离开车迟国。
凡是留下的,此后便只有一种身份,种地的,无论和尚道士,大小官员,男人女人……每个人都要去种地。
规矩如下:
……
凡阳奉阴违,不守规矩,不听我言的,一个字,死!
玄奘念罢,细细琢磨一番,想要从中找些空子,却发现这东西已经极为完善。
就是要钻空子,怕是也是很久之后,才会出现的问题了。
有地的种地,没地的开荒,各氏族,官员,层级的优待全都没有了,一切权力化作虚无。
这还真是人人平等。
其中甚至细分到了每个人最少种多少,最多种多少,可种哪些……
他以为道人只是临时起意,可如今瞧着这东西,他都感觉对方是不是谋划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