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变况屡生,再斩大将,只怕军中人心慌乱。”
“此事极易。”贾道微微一笑:“郭公可借刀杀人。”
“哦?此话怎讲?!”
“唐继业新投,忠心未知,郭公以此考验他,此人断然不会拒绝。”
“好法子!”郭镇岳赞赏点头,又道:“可让唐继业这个外人动手,只怕许破奴死后,军中会有不忿者?”
“郭公要彻底掌握朝廷降兵,唐继业岂能久留?”贾道以手指沾酒,在桌上画了一个圈:“让唐继业围杀许破奴,郭公伏兵于外,等唐继业得手之后,郭公再以为许破奴报仇的名义,将‘先降后叛’的唐继业斩杀。”
“挟唐继业之首级,往号令朝廷降军。”
“告诉他们,罪在唐继业,其余人不究。”
“如此,既可除许破奴唐继业,又能消化朝廷降军,增强郭公军力!”
“上策!”郭镇岳大喜,向贾道拱手:“幸有先生!”
“不敢。”贾道连忙还礼。
“只是,许破奴勇力绝伦,若是一击不成,只怕会闹出事来。”
“这个简单,我提上两壶好酒,代您去‘安抚’他,在酒中添点药物,包管万无一失。”
“好!唐继业那边,便由我亲自去办!”
——唐继业大营——
“将军,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说话之人,是唐继业麾下一名得力校尉:“自许破奴回来,郭镇岳便停下了庆宴,对我们也盯得更紧了。”
“我如何不知?”
唐继业盘坐席上,正擦拭着他的佩刀:“此前,他有意作态信任我,让我入宴听事。”
“近两次军议,却刻意避开我,显然是有事在瞒着我。”
“这其中必和许破奴有关联!”校尉道。
唐继业目光眯起:“许破奴身后,可有跟回来的大军么?”
“没有听到动静。”帐中几名心腹都摇头。
当!
唐继业将刀入鞘,沉思许久。
豁然,他眼中抖出精光:“莫非许破奴在东边吃了亏?!”
郭镇岳担心新降的自己会为此生出想法,所以才刻意隐瞒?
除此之外,唐继业实在想不出第二点原因。
“许破奴吃亏……难道是皇甫超逸?”
“不可能,皇甫超逸部虽是轻骑,但全无后勤供养,决然不是许破奴的对手。”
“那是……箕关外的六皇子?”
“郭镇岳将我们分成数营监管,消息也被把控,哎……”
众人惊疑愈浓,议论不止时,帐外传来声音:“郭公至!”
唐继业等人慌忙迎接。
不一会儿,郭镇岳领着一众甲士入内。
“唐将军可还习惯?”郭镇岳笑呵呵地发问。
“有劳郭公挂念。”唐继业拱手:“从今往后,河东即是吾乡,哪会不习惯呢?”
“如此甚好!”郭镇岳闻言大笑:“我过来是有些事要与唐将军说。”
“您派人传个话,我自会过去,哪敢劳烦您亲至?”
说着,唐继业冲着部下使了个眼色。
众人会意,悉数退出帐外,只留唐继业一人在内。
对于唐继业的聪明,郭镇岳异常满意。
等人走后,郭镇岳开门见山:“我要唐将军替我杀个人。”
唐继业心头闪过些许疑惑,但还是老实拱手:“我已是郭公臣属,您吩咐便是。”
“很好。”郭镇岳笑着点头:“许破奴。”
“什么!?”唐继业猛地抬头,心思剧震。
郭镇岳要自己杀他的重将许破奴!?
许破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郭镇岳看了他一眼:“唐将军不敢?”
“郭公有命,不敢推诿!”唐继业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只是许破奴此人武勇了得,要杀他得多带些人手,请郭公准许。”
“不必了。”郭镇岳摆了摆手,道:“到了夜里,你领上两百亲随过去便是,他自引颈就戮。”
唐继业再度低头:“谨遵郭公之命!”
“那我就等将军的好消息了。”
“恭送郭公!”
郭镇岳走后,唐继业方将此事告知自己几个心腹。
“他是在拿许破奴的命来考验您的忠心。”当中有人道:“您虽低头,但手下军力依旧强横,如果和河东人合流,将来有可能威胁到他。”
“而若是您杀了许破奴,河东众人对您便有了防备之心,如此才合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