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娘笑着费劲力气从怀里掏出一封被血浸染的信,零星几个字像以往一样歪歪扭扭,这还是崔月娘自己写的。
秦不茴尝试抱起她,手腕上的伤口再一次挣开,血如点点梅花落入黄沙。
贺长安忍不住开口:“沈棠。”
“去找大夫。”秦不茴说。
“陆逍,去寻大夫。”
陆逍指挥人搬走尸体,独身去寻大夫,偌大的沙滩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崔月娘累极,她不想看什么大夫,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秦不茴,她想临死之前多看她两眼,她要记住她的女儿:“糖糖,你要记得你的名字,记得娘,记得你爹,你要回家。”
看着秦不茴泪水涟涟,崔月娘扯出一个笑容:“糖糖,好吗?”
秦不茴哽咽:“我叫沈棠……我娘名唤崔月娘,家住忘忧村雨花巷……我爹是大夏丞相沈昌之……我是沈府嫡长女。”秦不茴握住崔月娘逐渐冰凉的手,答应,“我会回家的!”
“回家……回家……”崔月娘惦念了十八年没能完成的事,只能寄托在秦不茴身上了。
崔月娘呼吸渐弱,旁边的贺长安转过身去,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秦不茴可以放心哭了。
崔月娘死了。
不知是死还是解脱。
秦不茴哭得厉害,她自落水来大夏就没哭过,现在把心里憋的一股气全都哭了出来。
为什么她爱的人伤害她,而她却在这小小渔村得到了这么无私的爱。
为什么老天爷眷顾过她,又要将一切收走?
秦落芸虚伪的爱是、一身武艺也是、连对她这样好的崔月娘也是?
“沈棠,别哭了眼睛会疼的。”贺长安不忍。
他回过身,秦不茴一身喜服被风吹动,勾勒出她消瘦的身形,巴掌大的小脸上是崔月娘冷却凝固的血。
秦不茴抓住贺长安的衣摆,仰头看他:“帮我回夏京。”
贺长安没有答应,他还没有查清楚秦不茴的身份,怎么可以贸然带她回京?
看出了贺长安的疑虑,秦不茴从身上撕下一块白色内衬,低头咬破自己的手指,贺长安慌忙制止:“沈棠,你做什么?”
秦不茴甩开贺长安的手,在白布上写下:“我沈棠困苦时得凌霄王相助,铭记于心,此生不负!”
“有了这块白布我沈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她把白布递给贺长安,手腕因为裂开的伤口抖得厉害,她如一个了无生气的精致布娃娃看着贺长安,虚弱地说,“现在可以了吗?”
贺长安喉结滚动,最后伸手接过了秦不茴立下的血誓。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陆逍看着一脸泪珠的秦不茴和她怀里已经闭上眼的崔月娘,讪讪,“大夫来晚了……”
贺长安起身:“带她们回去。”
“是。”
看着秦不茴带崔月娘回了家,院墙外的贺长安久久没有离开,最终他问陆逍:“让你查沈棠查得怎么样?”
“不用查,全村都知道真正的沈棠早就死了,她是崔月娘从海里救上来的,但没人知道她具体身份。”陆逍说,“不过王爷你放心,我会继续查的。”
贺长安眸色一暗:“不用查了,你先去查一下秦不茴是不是还在凤啸。”
刚刚“沈棠”的眼神似曾相识,似乎在狼烟四起时的战场上看到过。
如果她真是秦不茴,那就决不能让她回夏京。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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