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望着扑朔不定的烛火,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冲着那先前的传信亲兵大声喝道:“你——滚过来!!!”
此刻,这位跟着查干乌力十几年的亲兵,早已被吓得七魂皆冒,双手并爬的来到查干乌力面前,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本汗因担心后方粮草安危,故派呼延将军前往后方护送粮草事宜,不知这呼延战死的消息你是从何而知?”
查干乌力居高临下,眸光冷冽无情的盯着传信亲兵,“为了这个计划完全保密,此事知道的人极少,你兴许是看到呼延将军所部长时间没有传来讯息方才误以为呼延愣将军及部下全部战死?是或不是?”
“啊?”
那传信亲兵顿时一愣,面色有些煞白的看向查干乌力,一时间没有搞清楚查干乌力这样做的深意。
他只知道,在传来的消息上明确说明了呼延愣将军已经战死,这是的的确确的事实。
“哼!”
眼看此人还没明白,查干乌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踹了那人一脚,冷厉喝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是是是!”
这个时候,那传信亲兵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的磕头认错,承认这是自己的一时臆测,呼延将军及其部下根本就没有战死。
至此查干乌力的盛怒之色才缓和了一下,他对着那传信亲兵说道:“念你跟了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就饶你一次。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呼延将军被本汗派去后方的消息告之全军,尤其是刚才因你这一番话陷入惊恐之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揪住那亲信的衣领,语气冷厉喝道:“如若让我知道,你倘若有一人没有传达到的话,斩立决!”
“谢大汗不杀之恩!!!”
那亲信此刻只能一个劲的磕头,至于事情的真伪他已经不想也不敢去想。
待处理完这个变故之后,查干乌力屏退所有人,一个人留在大帐之内陷入沉思。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缓缓走上高台,瘫坐在宝座之上,先前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惧与惶恐。
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压力与无力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他的肩上,而事实也是如此,现如今整个北蛮就压在他的身上。
不知何时,他的背后的衣服早已被汗湿,双手无力的摆在扶椅之上,从长袖之中,一张书信不由自主地飘然落地。
这是早在传信亲兵禀报之前,中年儒生就给他的一封信,上面已经详细记载呼延愣战死的经过,以及接下来他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变故,甚至是北蛮日后未来的计划。
因此,刚才在众人面前上演的那一幕都是做给其他人看得。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呼延愣战死带来的影响,稳住军心,避免更大的混乱。
若非不是中年儒生一早就为他想好了一切,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军师啊,若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查干乌力低声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起来,为北蛮找到一条出路,无论前方有多么艰难险阻。
只是现如今虽然暂时稳住了军心,但接下来北蛮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又重新萦绕在查干乌力的脑海之上,是他作为大汗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他站在大帐的中央,目光沉重地望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焦虑与担忧。
现在那林仲云肯定也会得知呼延愣战死的消息,那个时候他们大肆传播消息倒也不算什么,最怕的是他们此刻发起袭击,那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军师,你看……”
查干乌力不由得想起中年儒生的智慧与谋略,可当话一出口方才意识到,如今中年儒生还远在居胥城,为之后的事情做着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