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那人脸上带着悲痛、惊惧、以及些茫然:“先生他先生他病重!”
“扁鹊先生、张仲景先生已经过去了,都说先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先生那边请您立刻过去!”
什么?
陈朱楼本来还昏昏欲睡的神色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看着面前的那小厮,来不及质疑,来不及多问,立刻起身,甚至连鞋子都未曾穿好,只是简单的踏了进去。
急匆匆的来到了陈成己的院落外,陈朱楼直接闯了进去,看着床榻上的陈成己,脸上带着些紧张与急色:“父亲,儿子来了,儿子来了!”
陈成己看着跪伏在床榻前面的陈朱楼,脸上勉强扯动了一个笑容。
事实上他的身体早已经是坚持不住了。
只是凭借着自己心口的最后一口气,这才是坚持到了现在,而如今陈朱楼回来了,那口气便直接松懈了,一旦松懈,便是他该魂归高天的时候了。
他颤颤巍巍的看着陈朱楼,声音几乎是变成了气声。
“不必.哭.”
“能等到你.我已然可以瞑目了。”
陈成己说着说着,那口气好像已经缓过来了一样,整个人较之方才显得更有神采。
“你切记住,无论你最后做出什么样子的决定,只要这决定是顺从内心的,那便没有任何问题.”
“去吧。”
伴随着陈成己的声音,夜幕忽而被一道巨大的雷霆给撕裂了,眨眼之间,倾盆大雨而落。
这突如其来的雨像是要将一切都冲刷干净一样,令人畏惧与害怕。
陈朱楼看着那交代完了最后两个字后,已然闭上了眼睛的陈成己,神色中更显得些许坚定。
顺从内心的事情,便没有任何问题么?
他好像知道自己的父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了,耳边传来一道道安慰的声音,陈朱楼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能够继续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
朝廷中的动荡已然注定了,而此时父亲的死亡更是加剧了这朝堂之上的火焰燃烧。
陈朱楼缓缓闭上眼睛。
虽然哪怕是父亲死了,陈氏的威严和力量也不会有太多的损伤。
或者说,正是因为陈成己的死,这一场注定要开始了的“宫变”几乎已经可以画上一个戛然而止的句号了。
因为安国王死了。
因为安国王死在了这个寻常的夜晚。
所以天下都要开始变得安静而又沉默,所有人都要为安国王的逝去低头哀悼。
如果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必然会迎来陈氏的怒火,因为陈氏的尊严绝对不允许有人侵犯。
这与多年前,陈成己入长安城的第一天的时候不一样。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即便是那个时候曹操不过是杀了几个世家子弟,都会被人拿到朝堂上去说,去弹劾,而曹操本人也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加入陈氏的阵营。
更何况如今?
陈朱楼闭上眼睛。
他冷静的发出自己的号令。
“着人去皇宫,告诉天子,父亲逝世的消息。”
“另外,让人去杨氏、袁氏、以及尚书台令府,告诉他们几个人,不管他们有什么决断,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
“三个之内,天下不允许有任何的动荡出现!”
陈朱楼的声音冷酷。
略微犹豫了一下后,陈朱楼又将之前的命令稍作修改:“罢了,陛下那里我亲自去,你们着人去大将军府,说的话与去杨氏、杨氏等人的一样。”
“三个月之内,我要为父亲治丧。”
“不想要见到任何刀兵!”
这般说着,府中众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陈朱楼则是上了马车,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而去。
其实他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天子有什么纠葛的,也是想要给天子一个机会的。
但.
陈成己的死打破了许多人的计划。
无论是天子的,还是陈朱楼的,亦或者是曹操的。
杨府
杨修、袁基二人刚忙碌完从卢植的府邸中回来,便听到小厮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惧的神色:“先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