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年前商君的时代,或许法家是这么的野蛮,或者说,就算是在韩非年轻的时候,他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但自从“陈氏”出现之后,哪怕他们说自己不是法家的代表,但他们对于“法”的修订也是世人不能够忘记的,那位“安国王”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了许多人。
而陈慎祖孙三代一直在“办学”的事情则更是让陈野的思想广泛传播。
虽然此时的陈氏依旧不承认自己是“法家”的人,但法家的人却奉“陈野”为“陈子”,又名“法君”,乃是法家最尊崇的人物之一,几乎可以说是“法家”最杰出的代表。
“咳咳.咳咳咳咳咳”
韩非笑着笑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他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巴,些许鲜红的血迹渗透其中。
“陛下或有意再度施行变法,意图在这杂乱的路中找到一条适合如今大秦的路。”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师兄,你我二人的机会来了。”
章台宫
扶苏坐在大殿中,看着身边坐着的人,脸上带着些许沉吟:“先生,你觉着此时的大秦适合变法么?有变法的底子和时机么?”
他有些犹豫不决。
这或许是扶苏性格中的底色,所以哪怕如今的他没有被儒家教导成酸儒,他也依旧是会思考许多。
陈居坐在他的面前,一边斟茶一边轻声说道:“陛下,还有比现在更适合变法的时机么?”
“变则生。”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啊。”
“昔年的商君与陈氏的先祖一同变法,秦国方才有了屹立在六国之巅的契机,而如今天下初定,在一切还朦胧模糊的时候再度变法,便是让大秦绵延千年的机会了。”
扶苏坐在那里,神色中带着些许的犹豫。
他看向远处的方向,轻声一声:“那便听先生的。”
扶苏站了起来身子在大殿中无意识的走动着,他看着身后悬挂着的堪舆图微微吐了口气:“陈相啊,唯有真正的肩负起来这天下,我才知道当初的父皇身上的担子到底有多么重。”
“也方才知道,原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即便不是无所不能,也要装出来无所不能。”
“即便心中迷茫、犹豫,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他回过头,莞尔一笑:“不过我比父皇好的是,我有一个好父皇,他替我做了许多事情,因此我如今不必那么的辛苦。”
“我也有一位可以知心说出自己心中担忧的人。”
“而不必自己闷在心里。”
陈居哑然一笑,方才脸上的严肃尽皆消失了,他只是淡淡的说道:“陛下说的是。”
他同样站了起来,站到了扶苏的身旁,面前好似有大好河山无数的风景浮现。
“新的时代,要来了。”
是的,新的时代要来了。
那是属于始皇帝时代之后的二世皇帝的时代。
昭元元年,春。
在遣散了修建驰道的徭役后,大秦的春耕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人们获得了短暂的停顿和安歇。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不就是耕种与祭祀么?
对于如今十二粮仓逐渐开始空缺的秦国来说,春耕的恢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身为大秦最基础保障的“十二粮仓”能够继续承担起它的作用了。
那便是肩负起秦国“黔首”的“最后退路与盼望”。
昭元元年,夏五月。
秦国再次发生了难得一见的大旱,但这样子的旱情却并没有让秦国的民众们害怕与畏惧,更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因为上一任山河使者所修建的水利工程再次启用,水源源不断的从山上、从湖边、从远隔千里的地方而来,山林间似乎遍地都是往年旱灾时候所需要的水。
除此之外,朝廷的赈灾粮食也来的很快。
那些身着黑衣的士卒们不仅没有以前的“傲气”,而且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当然,这只是最底层接受赈济的灾民们所看到的。
那些暗中想要抬起粮价大赚一笔的商人们看到的,就不是“平易近人”的这一面了,他们见到的是冰冷的刀以及自己脖子上摇摇欲坠的脑袋。
在血腥之中,昭元元年的这一场旱灾并没有给这个庞大的帝国带来太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