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走干嘛?”
张师童皱眉道:“待会儿还有酒宴,正好给你介绍一些人…”
“多谢张师兄好意。”李衍摇头道:“今晚还有事出城一趟,要赶快回去准备。”
这场年末大会,整整开了两个时辰。
刚开始李衍还有兴趣,主要是那些丹劲高手,他运转神通探查,果然和猜测一样。
丹劲浑身气息内敛,若这些人换了衣衫,再洗个澡什么的,恐怕身上味道就会十分淡薄。
而且这种等级的高手,肯定和玄门也接触颇深,若有熊宝东那种护身法器,普通的术士,恐怕见了都得跑。
当然,这些人也只是出来亮个相。
陕州神拳总会长感激了几句,又互相说了些场面话后,这些人便纷纷离开,显然另有局。
剩下的时间,就是各地汇报。
李衍听得越来越乏味,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当即要离开。
张师童劝了一会儿,见他油盐不进,也有些生气,“老头子说了,你刚来长安,就惹出这么多事,估计也是个早夭的命,让我想办法帮你安稳下来。”
“伱是真不懂,还是装傻?”
李衍眉头一挑,“肯定是装傻啊?”
“你?!”
张师童顿时气急。
“张师兄莫气。”
李衍哑然失笑,正色拱手道:“替我谢过老爷子,但我就不是个安生的人。”
“如今的生活,很喜欢。”
张师童的意思,他自然能看得出来。
但说实话,对方安排的路,他根本就没想过。
“罢了罢了。”
张师童摆手道:“江湖风大浪大,朝不保夕,混江湖无非为口饭,你迟早会后悔。”
“哈哈哈,后悔了再说。”
李衍哈哈一笑,挥手抱拳,转身离去。
看着他迅速离去的身影,张师童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向着正堂走去。
“柳前辈,待会儿可得多喝点。”
“武兄弟,听说你又纳了房小妾…”
…………
不知不觉,天空又飘起大雪。
“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
王道玄站在院中,看着漫天飞雪心情愉悦,笑道:“斗姆宫的高道说明年有旱,这怎么看,都不像啊。”
“就是。”
沙里飞也乐道:“今年雪水大,明年麦子好,老人的说法就没错过,说不定是道人们算错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李衍早已收拾好,身上背了大小行囊,望着漫天飞雪,皱眉道:“雪这么大,晚上肯定难熬,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何苦跟着受罪?”
他从神拳会回来,就开始准备,要在晚上去城南乱葬岗尝试修行。
谁料,王道玄和沙里飞也开口要去。
王道玄闻言抚须笑道:“这些天整日应付那些老爷,贫道也是憋坏了,雪夜远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沙里飞则撇嘴道:“这么大雪,一个人跑去乱葬岗,我们在家也睡不着啊。”
李衍闻言,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江湖虽然多风雨,但有过命的朋友,老酒一杯,嬉笑同行,何尝不是幸福。
“那好,走走走,酒带够了没?”
“就放心吧你,漫漫寒夜,有酒也有肉!”
既已定下,三人也就不再耽搁,锁门离开,戴着蓑衣斗笠冲入风雪中。
刚出街道,迎面便有“神仙鬼怪”走来。
只见一伙人敲锣打滚,沿街游荡。
前头有人头戴鬼面,浑身麻衣丝丝条条,拎着哭丧棒在雪中蹦蹦跳跳。
后面跟着“方相”氏,同样头戴傩面,手中锣鼓敲得叮当响,好似在驱邪,将“鬼怪”赶来赶去。
这一帮人锣鼓凌乱,口中吱哇乱叫,每次到了别人店铺前,店老板总会一脸嫌弃,扔出铜板。
那“方相”也不在意,捡起铜板揣进兜里,便驱赶着鬼怪走向另一家。
“差点忘了,今天是‘打夜狐’的日子。”
沙里飞摸着络腮胡,笑道:“这玩意儿叫驱鬼,到谁门上,都得打发走,免得招惹晦气。”
“这一路上,怕是热闹了。”
正如沙里飞所言,这一路很是喧嚣。
大街小巷,凡商户汇聚之地,都有“打夜狐”的队伍,扮作各种鬼怪神仙游荡。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乞丐、破落户、各种街上的混腥子,手段也各不相同。
有的还好说,上门表演一番,弄得热热闹闹,商户们高兴,不仅给钱,还会给些吃食。有些家伙,则手段恶劣。
比如有那扮成财神者,手上端着财神像,十分粗糙,也不知是从哪里淘弄来的破烂货,敲锣打鼓,就送人店家手里。
这叫“送财神”。
好么,你不接,就是往外撵财神。
但若接了,就不是几个铜板能够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