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渊走到半途,冯锡忽然出现。
“世子爷,有宗师出现。”冯锡轻声道:“奴婢自作主张,让他们三个撤回来了。”
楚致渊颔首:“嗯,老冯你做得对,宗师……”
宗师的杀伤力惊人,超乎常人想象,而王府的宗师只能动用眼前三个,其他的各有职责,不能擅动。
涉及到宗师,要慎之再慎。
先天高手碰上宗师,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境界的碾压可不是说说而已,是无数鲜血证明过的铁律。
稳妥起见要借助外力。
宗正司还是镇武司?
宗正司是专门负责皇子皇孙事务的衙门,小到出生,大到生死,皆由宗正司负责。
庆王府再没落也是皇子府,只要说一声,宗正司便会加增护卫,甚至调动宗师府的宗师前来。
镇武司呢,也有护卫皇族宗室之责,只需派人说一声,也会派高手过来增援。
是选宗正司呢,还是镇武司,或者两司皆选?
楚致渊想了想:“这样罢,我给镇武司写信求援,找谁好?”
冯锡道:“镇武司的话,直接找中司主?……镇武司司正之下是五位司主,东南西北四司主是在京外,中司主坐镇玉京,找中司主应该没错的。”
“那就找中司主吧,不会被拒之门外吧?”
“世子爷可认识这位中司主?”
“我去哪儿认识?”楚致渊失笑:“况且他也未必想认识我。”
郭驰冷笑:“公子,镇武司确实越发猖狂了,没了尊卑上下!”
冯锡轻轻点头:“这么多的高手任其驱使,底气自然十足。”
郭驰哼一声,很不服气:“他们是属于朝廷,高手也是属于朝廷的,他们的一切都是朝廷给的。”
“那可未必,”楚致渊失笑,摇头道:“他们觉得,自己的位子是自己挣的。”
镇武司地位超然独立,直接归属皇帝,乃是真正的帝王鹰犬。
朝廷无权干涉镇武司的职位升迁与任命。
皇上任命司正,剩下的五位司主及司主之下的位子都是凭着各自的本事与功劳争来的。
楚致渊几个月前在研究镇武司的时候,对大景朝的开朝皇帝啧啧稀奇,底气也太足了,就不怕反噬?
他猜测开朝皇帝让镇武司保持相对独立,既是对后代皇帝的鞭策,也是对镇武司的保护。
镇武司的司正至关重重,一是要朝廷绝对信任,二是足够压得住镇武司,不能被架空。
镇武司的司正往往是大宗师,深得皇帝信任的大宗师。
如今镇武司的司正却空悬了十年,上一任司正位于十年前前往四大洞天寻找破境法。
没了司正压制,五位司主便各行其事,直接向皇上禀报,无异于权势更高一层。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
这很可能是一种分权之举,看来自己这位皇祖父是多疑之人,并不放心有人做这司正。
——
楚致渊在晚膳前去书房写了一封信,递给冯锡。
冯锡返回时,楚致渊已吃完晚膳,正在后花园的湖上抚琴。
湖水微微晃动,明晃晃、沉甸甸。
水中明月似乎在不停移动。
湖心小亭里,灯火通明。
小亭飘出琮琮琴声,沿着湖面飘出很远。
楚致渊盘膝坐在琴前,微闭双眼,轻拈细拨琴弦。
邹芳身穿蓝袍,执白玉拂尘站在小亭入口,一动不动宛如一根木桩子,与小亭融为一体难以注意。
两个美貌彩衣侍女坐在楚致渊身边,婀娜身段儿泛着幽香。
她们明眸善睐,盈盈眼波流转,芊芊葱指或拈一块点心送他嘴里,或拈一颗葡萄送他嘴里。
楚致渊从小跟着王妃宁白霜学琴,琴艺已经极深,可通过抚琴而调心。
心弦如琴弦,需得调节松紧张驰,通过抚琴来调心弦乃是妙法与捷法。
他想好好平伏一下心境。
大雪崩剑诀压制诸皇子世子,再怎么装作平静,还是难免兴奋与自得的,从心底里涌出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