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我们是宗室、是列侯,我要见陛下!”
“阉宦隔绝内外,居心叵测,你定是被太子收买了,以蒙蔽圣听,我们要见陛下——!”
宗室就是宗室,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当年他们的父辈敢聚众往窦太后处告皇帝,如今,他们聚众皇帝处,告太子。
一如既往的剽悍。
宦者令可不是韩说,老太监被骂后登时脸色阴沉,在他准备将宗室们‘请’出宫之际,一道声音先从后方响起:
“诸位,听我一言!”
刘德,一脸复杂地越过宦者令,面向众多叔伯兄弟,拱手一礼。
“好你个刘德,你还敢来!?”
“寡廉鲜耻之徒,可是你跟太子商议的考核罚金?你能代表我等?”
骂声如约而至,群情激奋,刘德却只是捧着手,默然不语,等众人骂了半盏茶功夫,鼓噪渐小,他也唾面自干了。
“列位叔伯兄弟。”刘德自顾自施礼,自顾自说道:“宗室考核一事,太子命我负责。”
他的第一句话引来一顿臭骂,这第二句话罢,毫无疑问又掀起一股骂潮,无非是不认、不考、不交钱云云。
在此期间。
宦者令冷眼旁观,刘德继续唾面自干。
等众人骂累了,这一回合暂歇,趁着空隙,刘德开始说第三句话:“按太子令,考核劣者缴纳罚金,优者,可征辟入朝为官。”
“放你娘屁,不……”
下意识的反驳起手式只起了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
纵然是最气愤的愣头青,这一刻也齐刷刷噤声,一众侯爷们就像被攥住喉咙的鸭子,场面一下子安静了。
前后一对比,只感静的邪乎。
一切皆因……
当下,朝廷一直在限制、收回宗室爵位,以加强中央集权,此为大势所趋,谁都看的出来。
封国势微,中央势大,诸侯国尚不能自保,侯国更甚,自打本属宗室的宗正被外姓占据后,这种不安感愈发强烈。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宗室们早有共识,想自保,只能在中央朝廷占据一席之地,即,入朝为官!
就不说为整个宗室遮风挡雨了,那太假、太空。
只为自己。
爵位,能让自己享受特权,却是朝不保夕的那种,可一旦有了朝廷官职,就会拥有权力。
巩固自身爵位还是其一,其二,若做得好,无爵者可封爵,有爵者说不定能加爵。
这,才是治本之法!
奈何朝廷对宗室多有芥蒂,能入朝为官者寥寥,比如刘德,若非他才学过人、得了皇帝钦点,否则绝难迈进朝堂。
必须得承认。
刚才那些骂刘德骂的最狠的人,心里多多少少,都带着羡慕嫉妒恨的念头!
此时他把那句‘优者,可征辟入朝为官’一说,众人立刻没了火气,再大火气都压住了。
廊檐下安静片刻。
有人小心翼翼问道:“朝廷征辟后,可为几百石官职?”
刘德答:“因才授官,有大有小,但身为宗室,定然不会让你等从小吏做起。”
寂静在持续。
又有人转了转眼珠子,问道:“可有限制名额?”
“没有,凡有才,皆可被征辟。”
寂静在加深,近一百来号人,此刻愣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直叫旁观的宦者令冷笑阵阵。
“德啊,才干标准如何制定的?又考核哪些内容?”
刘德朝这位先前不见踪影,此刻钻出人群套近乎的叔伯拱手一礼,“二伯,细则可来宗正寺寻我。”
话罢。
他扭头便走。
宫墙上积雪簌簌,廊道下寂静无声,不知谁先迈腿追上去,只是一转眼,刚刚还面红耳赤、唾沫星子乱飞的一群人,这会儿全围到了刘德身边,好似生怕慢于人后。
“小德子啊,你小时候,咱们还见过呢。”
“嗐,你那算什么,我还抱过他呢!话说,此次考核最后负责评定的,也是你吗?”
“奥奥,是太子啊,太子好!”
“我虽为太子四叔,但我们年龄相仿,我素来是敬佩太子殿下的,谁敢对他不敬,我抬腿就是一脚!”
“……”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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