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名义 326章 皇帝还是小丑?(2/4)

克莉丝汀并未因为阿丽娜的胡说八道而动容,她只是淡淡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你,我亦或者其他强者,所有人都一样,在伟大女神眼中与小丑无异。”

“打住!”

阿丽娜警觉的打断克莉丝汀的话。不能让她再说了,这家伙只要说起女神就会无限贬低凡人。

凡是女神降下的神谕,信徒都要坚决服从;凡是女神的教义,信徒都要毫不怀疑的接受。

神棍就是这样,非常固执。

阿丽娜常与罗兰贴身讨论人生与哲学,夜晚喜欢仰望星空思考人生,她有自己的判断,听不得这些。

克莉丝汀没有坚持。

信仰不坚定的人就是这样,总要为自己的标新立异找借口。信仰虔诚的人考虑的事情就要少很好了。

信仰虔诚,就这么简单。

虽然在信仰方面存在巨大分歧,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友谊。

在克莉丝汀帮助金鸢国建设新军,率领军队吞并魏玛联邦的过程中,她们彼此协助,互相信任,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除了信仰,她们能找到对方身上有无数闪光点。

面对克莉丝汀的皇冠,阿丽娜没有急着拒绝。大家都是狐狸,倒也没必要装清纯,只是有些话得说清楚。

“人民真的支持吗?”

“非常支持,他们普遍认为过去二十多年的混乱就是缺少一个英明有为的皇帝,换上一批不负责政客导致的。”

克莉丝汀没有点名,但阿丽娜很清楚,她父亲卡洛也是这些不负责政客的一员。

委屈吗?

委屈。

委屈个屁!

被政坛混乱祸害到民不聊生的老百姓才有资格喊委屈。尽管父亲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他识人不明,用人犯了错误,重用罗伯特这种阴暗小人,没有管住马尔科这种投机分子,导致几十万人为此失去生命。

他的确做错了。

群众不见得需要一位皇帝,但的确需要一位强有力的领袖。

气氛已经到这,她再推辞就有些不礼貌了。

但阿丽娜还是多了个心眼,又问了一句,“贵族们支持吗?”

这句话是标准的废话。

贵族们当然支持,皇帝就是最大的贵族,没有皇帝他们怎能踏实。

克莉丝汀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几封书信,“这是国内十一家公爵和七十三位伯爵写来的亲笔信,他们都支持你。”

“议会和内阁怎么说?”阿丽娜继续问道。

“全票支持,这是会议纪要。”克莉丝汀拿起另一份文件。

阿丽娜自嘲的笑了笑,露出复杂的表情,幽幽的说道:“照这么说,如果我不接受反倒不对了?这是开历史的倒车啊。”

克莉丝汀缓缓摇头,“是不是开历史倒车我不知道,但现在国家需要一位皇帝。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担任终生皇帝,子孙不继承皇位。”

她看向阿丽娜的目光中多少带着几分嘲弄和讥笑,阿丽娜也跟着笑了。

人根本走不了回头路。

当过皇帝的家族要么永远在上边,要么下台灭族,想平安退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旧帝国皇族鲁伊丝家族投降了,有用吗?

他们还不是被愤怒的群众送上断头台,全家老小被绑上石头统统推进西岱河淹死。

如果阿丽娜真的让子孙后代交出皇位,下场好不到哪去。

在政治上,想做什么不重要,能做到什么才重要。

皇族后裔天生就有对国家的宣称权,休想置身事外。

阿丽娜是合格的政治家,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刚才的话也只是矫情一下。

她有些无奈的叹息道:“按照惯例,我是不是该推辞三次?”

“你已经推辞过了。”

克莉丝汀沉声说道:“第一次推辞,群众表达意愿;第二次推辞,贵族发出声音;第三次推辞,议会做出决议。请不要再推辞了。”

这样也行?

阿丽娜知道,这样真行。在后世的史书中,就是她再三推辞,最后抵不过民意,被迫戴上皇冠,她本人也是无奈的。

虽然这理由听起来荒诞,但历史书一定会这么写。

人活着就得要脸,就算普通人,娶老婆时也不能说我想和你睡觉,得说爱情。

想当皇帝的人更不能说自己贪图权力,得说顺应民意。

这个世界从来便是如此虚伪。

阿丽娜忽然有些疲惫,沉默片刻后,她缓缓说道:“波拿巴大帝留下的法典是建立国家的基础,为纪念他,秉承他的意志,从现在开始我的家族名改为波拿巴家族。”

历史上的波拿巴皇帝就是在共和国里做的皇帝。

这事有先例,她当第二个也没那么突兀。

克莉丝汀唇角微微上扬,露出赞许的目光。

不愧是阿丽娜,见多识广,这么快就给自己登基找好借口了。

这皇帝之位以前的古人坐得,我坐不得吗?

可以想象,亚当先生最近又要忙碌了,他得为阿丽娜登基做好铺垫。

最好宣传布宛纳巴家族就是波拿巴家族的直系后人。

谁敢质疑?叛国罪直接给安排。

克莉丝汀和阿丽娜商议了登基的准备和细节后,告辞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阿丽娜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全部消失。

颓然坐在宽厚的真皮椅子里,阿丽娜想起这座办公室就是父亲推翻旧帝国后和战友们意气风发的商议国家未来的地方。

那时的他们,充满理性主义的浪漫,从他们留下的文字记录可以看出那段飞扬的激情岁月。

然而二十多年过去,他的女儿却在这里做出决定,退回帝制。

如果老父亲真能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不会气活过来。

阿丽娜沉默了。

她当然可以辩解说自己是被迫的,可她真是被迫的吗?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只有少部分来自父亲,大部分来自几位老师,所以她的想法和父亲不太一样。

但因为对父亲的崇拜,她以前不敢坚持自己,直到父亲去世。

她终于意识到,无论是帝制还是什么制度,最终还是要靠人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