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剑鸣,如让赵荣琴弦中的江湖活了一般。
一曲罢,
众皆回味。
赵荣忽起身,饮完杯中酒,跟着运气提离上了院墙,就要消失在夜色中。
方千驹突然醒悟,站在屋顶上大喊:
“大师侄,这是何曲?”
“是沧海一声笑,是笑傲江湖”
黑暗中传来声音,众又回味。
“笑傲江湖!笑傲江湖!哈哈哈哈哈!”刘三爷忽然仰头大笑,直接拔剑将回风落雁剑使了一个透,叫院中数盆花草花叶齐飞。
又一个跃身上了屋顶,发足狂奔,直冲雅室,踩得屋瓦连碎,咔嚓作响。
在场的刘府弟子却没人觉得奇怪。
这曲子就连他们都有所感,更何况师父呢?
定是又有所得。
笑傲江湖众人叹了一口气,哪有那么简单。
……
赵荣赶紧跑,刘府他是一秒钟都不敢待了,虽然他也很喜欢那种氛围,可方才闹过头了。
待会众音乐人们问些专业知识,叫他如何应对?
倒不是说知识盲区,只是所知有限,远不及众音乐大咖。
衡山小掌门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岂不是要颜面尽失?
今日喝了酒,日后就说什么都忘了。
对了
我说笑傲江湖,高山流水不会怪我吧。
他笑着跑回客栈,晚间客人的高峰期过了,前街便有人练武打拳,后院则有人练剑。
曲非烟用的是一柄很普通的长剑,因其所练的《仙鹤剑》剑谱并不高深,大概相当于衡山派的入门剑法,只是剑路不同。
叫赵荣说,这剑法虽然飘逸,但有些华而不实。
对敌时哪管什么仙鹤姿态。
舞来喝酒助兴倒是挺美。
曲知音的秘籍本就没多少,这仙鹤剑还是刘三爷帮忙找的。
站在大柳树上的鸟窝边瞧了一会,赵荣没打扰她,也没打扰鸟窝中的山喜鹊一家。
等她行气练剑数遍,正拿毛巾擦拭满脸香汗,这才跳了下去,小姑娘也早看到他了。
将手中的长剑与剑谱一道给了赵荣,曲非烟朝她眨了眨眼睛。
赵荣笑了笑,瞄了长剑一眼,随手转出一个剑花来。
这剑谱他早瞧过,一共九路,运气手法也很简单。
一来有莫大师父细心指导,二来勤学苦练,三来天赋绝伦又有宝坠。
赵荣瞧的剑法越来越多,早不是镖局时还在琢磨基础剑招的剑法小白。
当下行气运剑,将这仙鹤剑完整使了一遍。
只不过,他剑速更快。
并且还有一股非常古怪的韵味!
就如当日拿着莫大师父的胡琴剑刺出那一下时的感觉。
曲非烟眼中妙光连闪,不由拍掌叫好:“荣哥,为什么你的仙鹤像是要飞起来一样?”
“好生动,比剑谱要生动得多。”
“你还做大师姐吗?”赵荣停剑打趣。
“你教会我,我就不做,”曲非烟又道,“我教会你点穴法,说明非非很厉害。”
“荣哥不能教会我做飞起来的仙鹤,说明荣哥不够厉害,所以非非有天赋做大师姐。”
赵少侠切了一声,完全不认可。
“谁说学得厉害,就代表教得厉害了。”
至于飞起来的仙鹤
赵荣微微蹙眉,凝神思考,目光放在了手中长剑上。
忽然,
他一剑刺出,一旁的曲非烟瞧见剑光一闪出现了数道叠影,她一个慌神,目光忍不住跟着叠影走。又猛然惊醒,赶紧摇了摇头,这才没被幻剑迷住。
定睛一瞧,赵荣手上只是一柄剑。
刚才像是看到好多。
这种剑术叫她心驰神往,“天山幻剑,果然没有叫错的名号。”
若是莫大先生在此,怕是又得叫赵荣“多练”了。
幻剑上限需要势,势牵动敌人心神,才能分刃千变,如千道幻影。
正如方才的仙鹤剑。
他借势到仙鹤剑上,因此制幻,让曲非烟觉得仙鹤要飞。
赵荣对这种感觉,又熟悉了一点。
但曲非烟没学过衡山剑法,更没学过幻剑式,想练成起飞的仙鹤,目前是不可能的。
不过,
他双眼不由凝视在小姑娘脸上。
“荣哥,你在我脸上看什么?”
曲非烟非但没羞涩,反而神气地与他对视。
“嗯非非确有练衡山剑法的天赋。”
“哦?”
惊喜的声音跟着传来,“怎么瞧出来的?我可是连基础剑招都没练过。”
“你没拜师,我不能教你,除非你拜我为师。”
“不要不要,剑法不学也罢,我就在客栈待着就是,才不要小你一辈。”
她突然像是有点生气,将手腕上的粉色丝带用力拽了拽,又很疼惜地松开手,将它扎成一个蝴蝶结,似乎是在安慰这条丝带。
赵荣见状,不由呼吸之窒。
不敢再逗她,当即认真解释缘由:
“师父曾说,容易被幻剑所扰的人,说明与这路剑法多半无缘。”
“你没学过衡山剑法,方才见我施展幻剑,只是一个慌神便清醒,若非你天赋好,就是我的幻剑太差。”
“而且,我也与师父提过你的事。”
曲非烟早就不生气了,听了赵荣的话,她心里反觉着自己小气,明明就是玩笑之言,何必当真呢。
“这事很难的,爷爷永远是非非的爷爷,”
曲非烟知道自己的身份,故而认真道,“荣哥,你不必为难,也不要让莫大先生为难。”
赵荣笑了笑,“莫大师父早见到高山流水。”
“心中确实不快。”
“对你来说衡山派是一个安稳之所,对衡山派来说需要有天赋的弟子。莫大师父是掌门人,他为了门派强盛受了不少委屈,所以非非若成莫大师父的弟子,也得和师父一样受点委屈。”
“一点委屈对我来说算什么,”她平静地扬起小脸,漾在月光下,如一朵出淤泥不染的洁白莲花。
“嗯”赵荣神神秘秘叮嘱:“若莫大师父问起,你就说自己叫赵非烟。”
“不行的,莫大先生一定认识我。”
赵荣欸了一声,指点迷津:
“师父一见到你,当然晓得你与高山流水的关系。但他老人家并非固执之人,更是个惜才爱才的,你又小小年纪,楚楚可人,加之由我举荐,他老人家总是会考虑一下。”
“你说自己是赵非烟,师父顺着台阶装装糊涂,就万事大吉了。”
衡山小掌门坏坏地眨了眨眼。
小姑娘拽起他的袖子,高兴地摇了摇,“赵非烟这个名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