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全同村的伙伴越说越气愤,拍着桌子道:“前头那孙直选了大全哥当舵手,说自己忙不过来,就把龙舟队的琐碎事务全交给大全哥和我们兄弟几个了。连前头给的定钱,都是我们几个成员凑的……”
“前几日人家拿着契书找上门要银钱了。我们带着那人去找孙直,去了好几趟,孙直连我们的面都不见!后来被磨得没法子了,他才来了一句‘行会都没有了,还赛什么龙舟?!契书是谁签的,就找谁去吧!’……然后就把他保管着的那份契书,甩在我们跟前,全然不管了!”
他说到这儿,刘大全不禁又叹息了一声。
他过去是真心实意崇敬孙直的,所以就算发现孙直偏袒着的鼠三不是东西,他都没在人前说他们一句不好。
现下那份崇敬有多深,他对孙直的失望就有多大。
刘大全接口道:“契书是我签的,见他不管,我便和对方商量了一番。”
那出租龙舟的也只是个小商户,每年就靠端午前后挣上一笔租金。
要是孙直做事有交代一点,他大可以只把定钱扣下,把龙舟租赁给别人,也不会亏损什么!
偏偏那会儿距离端午没多少时日了,准备好下场的队伍,早就都备好龙舟了。
临时临了,他怎么租给旁人去?
因此对方咬死了,刘大全他们必须按着契书,支付租金的尾款。合计八百文钱。
契书不管在哪个朝代,那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说来对方并没错,刘大全便如数支付了尾款。
前头光景好的时候,踏实肯干的苦力们,一天上百文也能挣到。
近来光景不好了,他们同样少了进项,一天三五十文都挣得很不容易。
刘大全那是动用了积攒的老婆本,来付了这笔银钱。
龙舟队的其他成员听说了这桩事,自然也是义愤填膺,偏偏又无可奈何——
他们又没那个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孙直给痛揍一顿!
“我们想着既然大全哥都付过了银钱,索性就按着原计划下场比试。但兄弟们到底都要糊口,便至多只能抽出小半日的时间来操练。本来想着兄弟们力气大,通水性,还有些默契在身上……要是真能赢下头名,就能把前头的亏空给填上了。没想到几番操练下来,兄弟们卯足了力气,都没赢过一次!那些个银钱怕是真要打水漂了。”
说着话,刘大全挤出笑容来,鼓励他们道:“兄弟们的心意我都是知道的!就当我请兄弟们参与一次了。”
他历来都是这般好性儿,那两个伙伴也只能跟着无奈地笑了笑。
宋玉枝不觉也弯了弯唇。
她打听龙舟队的来历,就是担心这队伍是孙直组建的——
孙直那厮,她是绝对不想再打交道的!更也不会想赞助他组建的队伍,帮他去赢那回报丰厚的彩头!
现下听他们说了这么些话,宋玉枝便知道这苦力组建的龙舟队,实际已经归了刘大全所有。
这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可以开始商量具体的赞助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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