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忧自然也没指望自己的风雷一剑能对这帮亡命之徒起到什么震慑作用,对于已陷入绝境的他而言。
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杀止杀,以命搏命,才有可能得到一线生机。
顾忧不断挥剑,斩杀眼前来敌,他知道,自己不能有所停歇,一旦停歇,暴露出的空当将会是致命的。
年不及而立的少年,背负的东西太多,多到快将他这孱弱的身骨压垮,然而也正因他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所以才在脑海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拼尽所有,赌上一切!”
人既有心,便会有力不从心之时。
顾忧斩杀三十七人后,正准备提前移动,规避掉其他角斗士对自己发起的攻击时,只感自身力竭。
虽然还是提前移动,但是比起先前,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洞悉到顾忧力竭的角斗士怎会放过这个可乘之机?
只见一柄钢叉突然透过顾忧的身体!
顾忧感痛颌首,看到被穿过的部位,不禁在心底轻舒了一口气。
好在自己提前规避,才使得此击只是穿肩而过,并未命中要害。
顾忧不等这角斗士再起攻势,单手握住猩红叉尖,反手挥动长剑,剑速飞快,剑锋锐利,只在一瞬之间,那名角斗士的项上人头直接被这一剑给斩地离体二飞。
而后顾忧赶忙拔出钢叉,借着痛感,身体能力再次到达巅峰,展身一跃,宛若白鹤亮翅而起,轻松躲过了几名角斗士的攻击。
环形看台之上,一年不及豆蔻的女童看着顾忧被众人围杀,不禁向一旁的父亲问道:
“父亲,我看那个大哥哥也就大我两三岁而已,究竟犯了何事,竟要被这般对待呀?”
女童的父亲闻言,低首看向她稚嫩的脸,心头不禁猛地一颤,就连对顾忧的愤恨也在一瞬散去大半。
说到底,顾忧只是个年仅十五的孩子啊。
但是转念一想,他并不觉得凉国这般对顾忧有何不妥后对着女童说道:
“秋言,你可知你口中这位大哥哥,是谁的子嗣?
他是顾文远的独子,而我大凉惨死在顾文远枪下的壮儿,何止万人......
虽然顾文远早已身死,但是我大凉国人对顾家人的仇恨,却未有半点减削啊。
那么秋言,现在你明白大家为何要这般对待那个少年了吧?”
名为秋言的女童听完父亲的话,娇嫩的薄唇微微颤动两下,然后眸中闪过一丝悲光后说道:
“孩儿明白了,所谓的父债子偿,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秋言说罢,低眸看向顾忧,同时在心里悲叹道:
“但这笔账,对于台下那个大哥哥而言,也太沉重了......”
女童心事,她的父亲又何尝不知。
他眼含无奈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过于善良了。
这善良早晚有一天会害了她,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又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舍弃这份善良......
他希望女儿的善良常在,却也不想她会反受其害。
顾忧本人并不知自己被凉国女童怜惜,他也没企望能被谁怜惜。
凉国人将对顾文远的恨意转移到顾忧身上,顾忧又何尝不恨凉国人?
角斗士们步步紧逼,顾忧身贴墙体,已经是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顾忧扫了一眼尚在滴血的伤口,然后攥紧长剑,咬牙切齿道:
“就凭你们这些贱奴?也想杀我顾忧?”
站在众最前方的一名角斗士冷笑着反驳道:
“我等虽是贱奴,但杀你这阶下囚,绰绰有余了!兄弟们!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起上!”
顾忧看着众角斗士向自己围杀而来,眼露决然,面现厉色,杀气逼人道:
“今日一战,我纵九死无生,亦要化为恶鬼,斩尔等肉身,灭尔等亡魂!”
顾忧声如云霄,高台上的三角眼男子轻声鄙夷道:
“哼!一身功力被废,还敢大言不惭?你可真是不知死啊......
也罢,便让我在此欣赏下,你以身家性命所献演的困兽之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