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旭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就抬腿往外走。
这种事不方便姑娘家跟着,赵北晴也自去给哥哥书写信函不提。
七月再炽阳如火,也压不住书子们的渴学增益之心。
街上行人稀少,酒楼、茶馆等地,却人满为患。
有的地方,还专门在空场之中搭建起了二尺高台,让书子们轮流登场、各抒己见。
这叫:“辩学”。
近期都没出过门的晏旭,拉上同样埋头苦读的杜景辰。
二人慢慢走在街上,看着、听着。
果然戚舒并未说错,最近源根论十分惹火。
每一处正在辩学之地,都在为源根论里的字字句句、争议不休。
千人千眼,见解各有不同,都企图想通过争论、得到认同或追随。
“看看看,协省最有名的大才子、余惠泽来了!”
“哇,这下热闹了。快快快,快让开,让余大才子先进去!”
京城最大的二层酒楼门前,有书子看到一位儒雅俊秀的翩翩佳公子、正款步而来。
便连忙招呼着、吆喝着、扒拉着挡路之人,热情洋溢地对余惠泽、表达着崇拜之意。
余惠泽面上的笑意,涵而蕴有风度、亲而藏有疏离。
客客气气、温雅如水,似神仙公子降临凡间一般。
众人一听余惠泽到了,纷纷出来的出来、过来的过来,挤成一团。
都伸起一条胳膊高喊:“余大才子、余大才子!”
仿佛能得之轻瞟一眼,就能被神气灌体一般。
喊得那叫一个热气沸腾、歇斯底里。
晏旭本已将将走到酒楼门口,就被人扒拉了几下,又被涌出涌来的人群给推推挤挤。
将他与杜景辰挤散了且不说,连他的鞋后跟都被人给踩掉了。
却没法扯住人跟对方讲道理。
只能反身挤出人群,站去稍远处的墙根儿下。
而这一过程,就让余惠泽给看到了。
想想看,大家都拼命往前挤呢,拼命想得他一眼青睐呢。
却就有这么个人、这么个毫不起眼、却也身穿书子袍的人,反倒转身给挤跑了。
扎眼还……碍眼。
余惠泽心下轻哼。
严重怀疑此人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想他自成名以来,所到所过之处、无不引起哄动、无不引读书人趋之若鹜。
他早已习以为常、并引以为傲。
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
余惠泽心下不快着,面上的笑意维持不变,还亲切地对着周围、做着轻微的环点头动作。
确定自己有让所有人、都感觉到被关照到、引发更大的欢呼和热情过后。
余惠泽才轻摇折扇,一身白衣飘飘,风度翩翩地踱进了这座酒楼。
这是京城最大、也是最豪侈的酒楼。
内里,也围堵了不少的人。
见他进来,纷纷挤挤挨挨着让开。
不过没有冲他伸出手。
大家都是读书人、斯文人,且余惠泽实在声名过盛。
这在他们心中,余惠泽简直如年轻一代读书人的神邸一般、不容亵渎。
就这样看着,哪怕就这样能近距离地看着,都只觉心满意足。
直至余惠泽踱上二楼,立去长廊下、站到围栏前。
才有书子大声提议:“余大才子,可曾听闻‘源根论’?对于此文,余大才子有何独到见解,可否说于吾等知晓、以便吾等定向学习?”
此话一出,未及余惠泽给予什么样的回应,别的书子们先议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