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年是中午见到的孟老。
他收敛戾气,毕恭毕敬喊了声:“孟老。”
不是孟叔,是跟其他人一样的称呼。
孟老资历很深,是退休后又被返聘回来做顾问的,很受敬仰,就连一向被称作刺头的张贺年对他老人家是少有的尊敬。
所以张夫人才会找上孟老帮忙。
张贺年是占了辈分的便宜,不然他得喊孟老一声孟爷爷。
而不是喊孟叔了。
“沈青找过我了,你知道了?”孟老双手背在腰后,直接进入主题。
沈青正是张贺年的母亲张夫人。
张贺年说:“知道了。”
“你呢,你怎么想的?”
“没打算回桉城。”
“桉城好啊,那地方,北城这边到底不如桉城,你家让你回去也是情理之中。都想自家孩子有好的未来,尤其是沈青。”
“我自己心里有数。”张贺年从小到大就是这种性格,自己的事自己计划安排。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你爸在桉城铺的路会比你在北城顺利,你还是你们家独子,你小孩那会,我还抱过你。”
孟老说着还用手比划他小时候的身高,就到孟老膝盖。
“桉城经济好,前途不可估量,北城死气沉沉的,不行。”孟老说。
可惜了,这恰恰是张贺年不在意的地方,回到桉城注定要在名利场浮沉,他有能力,却不愿意。
“跟我没关系。”张贺年没什么情绪起伏,“他是他,我是我。各有各的路走。”
“你啊你,和你爷爷简直如出一辙,都是臭脾气。”
“那不然我姓张。”
“你爸也姓张,怎么和你还有你爷爷都不一样。”
“那得问老爷子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你爸要不是亲生的你就是亲生的?”孟老白了他一眼,“胡扯呢不是。”
张贺年没搭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孟老,孟老摆了摆手,不抽烟了,年纪大了,戒掉了,张贺年咬在唇边,没有着急点燃,身上这会匪气重,“谁知道呢。”
“不是,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跟你了解了解,还有时间,你再想想,也别拖太久,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免得沈青来找我又没完没了的。”
孟老也是个直肠子,武将难免都是这样。
张贺年一口回绝:“不用想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您也别操心了。”
“你真想好了?留在北城?户口也迁过来?在北城娶妻生子?扎根了?”
张贺年倒还真是认真琢磨了会:“不是不行。”
“你就想,哪个女孩子愿意跟你在这吃苦!我劝你还是滚回去吧。”
孟老说着朝他小腿踹过去,还没踹到,被他轻松躲开,孟老扑了空,气得骂了声:“臭小子!”
张贺年收敛刚刚的漫不经心,“不用劝了,孟叔,我说了,不回去。”
……
秦棠在医院忙得跟陀螺一样,晚上还有梁教授的突击检查,那股压力大得她没有任何胃口吃饭。
梁教授要求很严的,不苟言笑的时候特别让人心慌。
秦棠仿佛又回到大学那会,每次上手操作就会手抖,即便准备再充分,也会害怕各种突发情况。
同组的其他实习生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赵露。
赵露拿来讨好同事前辈的那点小手段在梁教授那起不到一丝作用。
等梁教授来了之后,拿了一个病历开始提问题,问题那叫一个尖锐,还很细节,是他们平时注意不到的问题。
大家都捏了把汗,你看我我看你的。
形象生动阐明了什么叫我是谁我在哪。
就连秦棠都答不上来。
梁教授还有事,没有在他们这里耽误太久。
等梁教授一走,小师兄说:“刚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是哑巴?答不上来?”
两个男实习生不好意思摸头笑笑。
赵露娇嗔撒娇:“小师兄,梁教授出的问题太刁钻了,谁能往那方面想……”
小师兄不吃赵露这套,扶了扶黑色镜框,一本正经说:“什么刁钻,这么简单都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