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清楚地知道,温师道对于这种事情没有丝毫的感觉,因为他一直都在用一种打量货物的眼神看着他。
货物。
他在评估,他能有多少的利用价值。
再后来,温师道请来了一位神医为他治疗脸上的伤痕。
为了提高自己现有的价值,他必须要学很多的东西,而不仅仅是怎么伺候别人。
药理,书数,舞乐,剑术,甚至是武功。
还有一些爱好的培养,像是为了迎合谁而制定的。
将这些东西都学完以后,温师道又将他丢去了花萼楼历练。
那时候的他才知道,花萼楼只是温家那庞大产业链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罢了。
温师道让他当了总管。
让他学会如何管理产业和驯服不听话的人。
他可以做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蛇蝎,也可以做浪荡放纵、蛊惑人心的狐狸。
你渴望权势么?
渴望那种将所有讨厌的人都踩在脚下的感觉么?
掌握生杀夺予的你可以豢养自己喜欢的狸花猫,你将不会再畏惧鼠患;你可以利用权术除去反对你的人或党派,将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踩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让他们体会你当年所有的痛苦。
万人之上的地位,权势的顶峰。
怎么能不渴望呢?
他被温师道送进宫中,用尽一切手段接近现任的掌权者,将所有的渴望都变成现实。
他终究还是温师道眼中的一件货物,一件工具,一颗棋子。
只需一蛊,温师道就能将他牢牢控制住,反抗不得。
“以后,你就姓‘尹’。”
尹,以手持杖,表有权力。
“名唤‘尹微’。”
其人贫贱,谓之“微”。
一颗拥有权势的棋子。
…
尹微睁开眼,看向底下跪伏成一片的群臣。
“本宫也并非不通人情。”他笑道,“你们现在有一次申辩的机会,解释仪元殿的事情。”
将作监的官吏脸色惨白。
申辩?
在他们监制工程多估预算的那刻起,就已经错失这个申辩的机会了。
涉事官员之多,简直令人发指。
刑部的牢房,将“接待”更多的人。
“看在令郎的份上……”尹微走到简易行身前,轻声道,“只罚简尚书三个月的俸禄吧,本宫希望工部的风气能得到整顿。”
简易行一愣,反应过来后对他叩首:“谢殿下开恩。”
之后,温师道从翰林学士升迁至中书令,草拟诏令,亦行宰相之权。
…
简一言醒来时,以为自己在简府,可是当他看见温师道端着药进来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怎么在温师道家?
简一言简直怕死这个家伙了,总感觉温师道下一秒就会跟他说:“抄《汉广》x百遍。”
《汉广》他能抄到手软。
得罪不起。
所以简一言乖乖地喝了药,不敢多问其他。
养伤的日子真是煎熬到了极点,每天都要面对温师道,他真恨不得立马冲出去。
有一天,他在喝着药,一直沉默着的温师道忽然问道:“为何要救姜昀?”
简一言一愣,这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温师道还要提起。
“只是觉得他很可怜。”简一言看着手中的药碗,心里希望温师道能快点跳过这个话题。
“看着我。”温师道沉声道。
简一言又抬头看着他。
温师道:“再说一遍。”
简一言:“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温师道面无表情:“你说谎。”
简一言:“……”
…
后来萧厉,简舒迟,李临安都来过温府探望他,但是都被温师道拒之门外。
简一言想不通,其他人倒是看出了端倪,觉得温师道居心叵测。
李临安怒火难平,以她的威势居然动不了一个中书令?
不过就是个臣子罢了,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气势汹汹地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却被门口的卫兵拦了下来。
“本宫要见父皇,你们有什么资格拦我?”
那卫兵统领笑眯眯地说道:“公主恕罪。这是皇后殿下之命,我们也只是奉旨行事。”
李临安嗤笑:“父皇尚还在,你们这群狗对皇后倒是一个比一个忠心……就不怕我和……”
这时一道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公主要和谁反我?”
李临安心中一紧。
尹微出现在她的身后,领着一大群宫仆。
“这般口无遮拦,又有谁敢帮你。”他淡淡地说道,“我不管你是想让陛下废掉我的后位,还是想争点别的什么……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
“在这个地方,你从来就没有发言的权利,更没有和我叫板的可能。”
那年他八岁,被家人卖给了人贩,只为了一份得以果腹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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