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同祝如疏之间的气氛犹如结了冰。
少女想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她分明是爱你的。
可是她说不出来,祝如疏身上承受了多少苦难,不是他人的只言片语安慰便能愈合的。
“可你还是在为她报仇。”
林鹭试探,她怀疑才穿过来之时,那南宫府的灭门,确实是他所为,那么南宫府参与缚蝶便是铁板钉钉之事。
祝如疏许久没说话。
“是。”
“因为我看不得她死在旁人的手中,她对得起每一个人,独独对不起我。”
她死在他手中,却又是死在参与缚蝶计划的每一个人手中。
林鹭又凑近了些。
“所以为何总是在此处待着?”
“你的屋子里有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
林鹭将门推开进去了,狭窄的隔间只摆了一张小到只能容下几岁儿童睡的床,旁边有个柜子。
少女摸黑打开抽屉,里面放了个簿子。
她再凑近一闻,甚至还有寡淡无比的昙花香,经过岁月的沉淀纸张也几乎吹弹可破,林鹭将纸张小心翼翼放在手心里,拿出去,递到少年手边。
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擦着有些潦草的封面。
她念道。
“吾儿阿疏亲启。”
林鹭翻开第一页,那隽秀的字迹如同岁月开封,划开摸不透的干涸水痕,一笔一划都渗入了纸张里。
祝如疏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林鹭却也看到了他微微颤动的指尖,和略显紧张而吞咽的模样。
“你母亲写的。”
“嗯。”
林鹭翻开第一页。
“阿疏一岁了,他似乎从小便比寻常小孩儿乖一些,不爱哭也不爱闹,盯着我时还总爱笑。”
“阿疏三岁了,他会唤我母亲,会望着我笑,喜欢跟同龄人玩,喜欢吃甜的东西,喜欢看着天花板发呆,我的阿疏什么时候长大呢?”
“阿疏五岁了,芸娘的女儿总爱追着他屁股后面,阿疏很乖,来客人的时候不会哭,只是好像也不会笑了,他叫娘亲的次数变少了。”
“阿疏七岁了,我教他写字,阿疏很高兴,可惜人间的东西我没学上许多,明明还要教阿疏春天放风筝,秋天打马球,冬天堆雪人,可是我连窗户外的风景如何都不知道。”
“阿疏八岁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曾看到他提着棍子,或是摸着墙边往前走,我看到那些人踩他的手,我心中揪着疼,可是我凶了阿疏,他心中也未尝不是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