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雨声频繁,雷声轰鸣,“轰隆”一声点亮了血淋淋的深宅府邸。
所有人都惊恐地缩成一团,他们不敢抬头,所有人都怕自己被挑中了。
成为了下一个死者。
而少年却从未看他们一眼。
直至走进屋内,将纸笔铺陈开,下笔一挥,写下一字。
他却如何都不满意,写了好些张,墨字丢了一地。
那墨色沾着他带进屋中的雨水,在地面上成片的纸张中成了一团杂乱的墨迹。
直至最后,他下笔好似终于写下一张自己较为满意的字迹。
黑衣少年自言自语道。
“若是不练,还真是笔都握不稳了。”
再从衣裳中抽出一张纸,那纸张是薄薄的一层,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许多名字。
是他自己记下的。
少年提起笔划去了上面的三个名字。
又将纸折叠起来,放进衣裳里。
他慢悠悠摸索着桌上的砚台,将桌上好似要随风飞走的纸张压稳,才往外去。
他走过屋内角落处,埋头瑟瑟发抖的人群。
少年停下脚步,突然笑了出声。
“我过几日大婚,诸位可想来喝我的喜酒?”
他说话皆是慢悠悠的语速,声音又有几分轻。
再加上他还身后纷然的雨水,黑衣衬得少年消瘦的面容更是苍白病态。
雨水溅在他墨色的发梢。
女人们将怀中的孩子抱紧了些,尽力往角落处缩,好似躲起来就不会被少年察觉。
他的话癫狂极了。
少年起身,将神色敛起,神色冰冷起来,他说。
“因果轮回,都是他们欠我的罢了。”
少年说完这话后,这才转身缓缓踩入接连不断的雨帘中,空中接连不断的雷声轰鸣而下,衬着他消瘦的、缓缓步入雨中的身影。
他淋着雨走上下山的路。
他穿着黑色的衣裳,就算湿透了也无人在意。
再者,修道之人向来自视清高,时常居于人尚少之处。
祝如疏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不知多久,才遇见了第一个人。
是个衣着简朴的老妪,她佝偻着身子,撑着破旧不堪的伞,手中挎着篮子。
篮中有几束含苞待放的桃枝。
她眼神不好,见着有人有过便会扯住他们的袖口,轻声问道。
“这位公子,可要为你的娘子买一束桃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