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异闻录 第二十八章 不谋而合(1/3)

x,最快更新北魏异闻录最新章节!

天色擦黑,华灯初上,怀朔镇东街与北街丁字交叉切出的这块集餐饮娱乐、娼寮酒肆、车马客栈等服务为主的东北区域,又进入每天的繁忙时分。忙碌了一天的本镇军民,酋帅富户,文人士子、往来客商,大多要在这片区域度过每晚的休闲时光。古今中外,有人类聚居的地方,都会有这么一块乐土,吃喝嫖赌一条龙,纸醉金迷,挥金如土。

怀朔镇随着军事防御职能的淡化,更多的在向世俗社会转化过度。执政者大多认为,中国北方的战争脚步声已经远去七八十年,现下是铸剑为犁的和平年代,快快乐乐度过每一天才是人生的归宿。寅时操练,城门按时起落的紧张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和平时光的一大显著特点就是娱乐业特别发达,灯红酒绿不是洛阳和平城两个都市独有的,孤独的怀朔镇一样如是。

和顺酒楼是怀朔镇里最大的综合性餐饮娱乐业之一,幕后金主据说来自洛阳。主建筑为二层,东西厢房成排,前后两个院子串联,一水儿的砖木结构,看上去颇为气派。这样的去处,一般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仅从客流量判断,这个形容词恰如其分。

与其他酒楼不一样的是,和顺酒楼白天歇业,傍晚申时开门迎客,直到通宵。这样的经营理念,核心就是热情周到,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至于客人们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是进入后院的包房潇洒一回,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据说,这是从洛阳直接拷贝过来的经营理念和运作模式,老板居然是个女的。

高欢重新做人以后,多次陪小娘子散步路过这里,很是用心猜度了一番里面的情景,但从未踏足。今天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怀朔镇最大的风月餐饮娱乐场所,因为这一点,娄昭君高兴的不知在他的老脸上鸡啄米似的亲过多少口。他到不是为了守身如玉,而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司马子如曾一脸诡异的邀请过两次,他义正词严的予以拒绝。若不是这些天秘密铺排的过程中出现了预想不到的难题,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近距离接触不相干的人。但是,好友刘贵的邀请不能不当回事。整个计划当中,刘贵及其家族厚重的底蕴是重要一环。

当他想着心思蹓哒到和顺酒楼的时候,门前已经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了。骑马的,乘车的,各种身份的人们或单个,或三五成群,川流不息的往这里汇集。多日不见的熟人相互问好声和酒楼门迎接待客人的热情寒暄声,此起彼伏。

有鲜衣怒马的消费者,也有蓬头垢面的讨吃货。因为和顺酒楼的强势背景,乞讨者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在离大门几十步的距离处,针对每一位前来消费的客人一哄而上。能不能讨要到几枚铜钱,那要看达官贵人们的心情。

高欢现在也属于有钱人了。见到这种情景,他既不敢一个个的给乞丐发钱,也不想横眉冷对驱散他们。从胸前的内兜里抓了十几枚铜子儿甩手丢出去,乞丐们的注意力即刻就被吸引了去,高欢借机摆脱纠缠,大步跨进酒楼大门。

刘贵邀请的客人不多,高欢进入这个雅间时,就见韩轨、窦泰、厍狄盛在座,一向酒桌上不缺席的司马子如却不在。

这段日子,蔡俊带着家小回燕州老家探亲去了,究竟还回不回怀朔镇很难说。

鲜于修礼回五原一方面是看望父母,也是做好告别的准备。如果最后决定到三不管的金三角秘密发展,此一去很可能一年多的时间见不上面,安顿好家里是必要的,顺便帮助高欢带信给李勇。

可朱浑元一般不到镇里来,除非定时采买生活必需品,或者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侯景和呼延狼还没有进入与刘贵的交往圈子。尉景平时一副酸肨浮肿的装逼犯形象,谁也不爱搭理他。若不是因为高欢的关系,尉景根本就进不了这个小圈子。

高欢挨着刘贵身边空出来的位子坐下,见还有一个空位,就问:“还有比我来晚的?”

刘贵说:“遵业回云中看他祖母,回来晚了,估计一会儿就到。”

话音未落,走路一摇三晃的司马子如果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拱手见礼后,口称:“来晚了,还请诸位兄弟见谅啊。”嘴上说见谅,态度上却没有半点歉意,这就是司马子如。

“坐你的吧,假惺惺的。”韩轨道。

“韩百年,平时话那么少,今天怎么了?这几天没沾着嫂子的热身子,憋出邪火来了?”司马子如何时嘴上饶过人。

“马嘴里吐不出象牙!十几位妻妾,昼夜宣淫,也不怕得了马上风。”韩轨反唇相讥道。

“羡慕吧?本公子腰板儿结实,妻妾们享受不尽。哪像你,守着怀有身孕的老妻,是不是每晚都骚性的挠墙?”

“你就嘚瑟吧,早晚变成一匹皮包骨头的死马!”

两人见面就抬杠的习惯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人插嘴劝阻。见两人消停了,高欢这才好奇地问:“遵业,总听你说回云中,是不是令祖母身子不爽利?”

“唉!小孩没娘,说来话长。怎么说呢?老太太今年七十三,耳不聋、眼不花,现在还能嘎嘣嘎嘣的吃大豆,身子能不爽利吗?每隔十天半月见不着我就闹腾。昨天托人稍话说病得厉害,若再不回去就见不着她老人家了。我这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你们猜怎么着,老太太正盘腿坐在炕上,骂我那刚从鲁阳探亲回来的父亲呢。哈哈哈……”司马子如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轨说:“你还是不是人,令尊被骂,怎么感觉你幸灾乐祸似的。”

司马子如冲韩轨翻了个白眼,接着说:“这不是事出有因嘛。家父当年去鲁阳任职,却把我丢在怀朔镇受苦受难,美其名曰要磨炼我的心性。老太太死活不愿意,我父母跪在尊前好说歹说,这才勉强同意历练两年时间。为此,老太太坚决不跟家父去鲁阳,也不跟我来怀朔,就在云中老家耗着。前两年我也想着要离开,若不是和你们这帮狐朋狗友混熟了,说不定本公子早调离这鬼地方了。”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等拖了司马公子的后腿了?”厍狄盛不爽的插了一句。

“不领情咋地?若不是担心阿欢饿死,我他娘早拍屁股走人了。阿欢你说是不是?”司马子如终于挨着高欢坐下。

“没看出来。”高欢说。

“嘿——我这暴脾气,你这人到底长不长良心这东西?”

见司马子如被噎得只翻白眼,众人跟着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