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珊自小父母双亡,借住在舅舅家。
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好过,她的童年不快乐,唯一能给她心灵寄托的,是离家几百米的那颗许愿树。
因为她无人倾诉,只有那颗几百年的古树会帮她守住秘密。
她暗恋的秘密。
她喜欢一个人,叫梁从。
她和梁从其实高一开始就是同学,但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
梁从是成绩好家世好长得好,众星捧月,她平凡而普通。
她不是因为梁从长得好看喜欢他,大概梁从不记得,高一的时候学校组织春游,要交一百块钱,其他人都报名交了钱,就她没报名。
因为她没钱。
舅舅舅妈说去玩浪费时间浪费钱,不如回去帮忙干活。
班长在晚自习当众问她,她不知道怎么说,红着脸说有事去不了,那会儿老师不在。
有人笑,说她平时就带两馒头啃,一双球鞋能穿半个月,一看就是没钱。
她当时脸皮薄,羞的要钻桌子下去。
梁从一支笔砸那人脑袋上,从兜里拿出一百块钱团起来扔给班长。
“这是……那谁啊,我之前欠她五十,她说让我不用还了,一起交,我忘了。”
他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名字。
帮她交了钱,解了尴尬,还回头跟她说一句抱歉。
父母离开后,从来没人顾及她那敏感又脆弱的自尊心。
梁从是第一个。
可惜也就一眼,后来梁从的目光里从来没有她,直到高二上学期,梁从爸妈离婚,他要跟着母亲转学到一个很远的城市。
离开前听说许愿树灵验,特意过来一趟。
那天人太多,在许愿小店买祈福丝带要排很长的队,梁从怕赶不上火车,准备放弃。
米珊把自己的让给他了,知道他马上就离开了,也许他们再无交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把喜欢说出口。
她说,“梁从,我喜欢你。”
梁从是个绅士,婉拒,敷衍的定一个十年之约,她却为了那个十年之约,真的拼命了。
可她命实在不好,高三上学期,舅舅酒后跟人打架把人打残,赔一大笔钱,舅妈让她出去打工,她辍学。
做过很多兼职,最后在一家影楼做端茶倒水的后勤小助理,她不甘这样平庸的生活,还想朝着梁从的方向迈进。
灭绝师太性格的化妆师招助理,没人敢上,她敢,结果差点享年十八岁,累死的,被骂死的。
也是因祸得福,化妆师很喜欢她这打不死小强的性格,后来收她为徒,她学会了化妆,零基础到技术精湛。
她跟着师父到外面接活,钱包鼓了,她的脸也越来越精致,给那些模特化妆,她也想站在台上。
她不知道怎么找梁从,她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她站在舞台上,让梁从看到她。
她白天拼命挣钱,多接一单是一单,晚上回出租房对着镜子练,她去健身房,用大半的工资去美容。
后来师父看出她的野心,语重心长的提醒她。
“那不是个好地方,一脚踏进去,一腿的泥,回头不容易。”
她坚持,“我喜欢一个人,我想让他看到我。”
师父在圈子摸爬滚快二十年,有人脉,把她引荐到一家模特公司,为了站在舞台的最中间,她开始每天与汗水为伍的日子。
后来总有人说她是天赋多,不是,她为了配的上梁从,她付出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
她想象中的梁从,应该是耀眼夺目的。
后来,她真的见到梁从了。
跟她想象的却是不同,记忆里干干净净的梁从,变成了扎着小辫留着胡须的街拍摄影师。
自高二分开,再见面,梁从过来问她,小姐,可以帮你拍张照吗?
梁从没认出她,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梁从,那年在许愿树,她偷拍过他,这几年累到撑不下去,她就会拿出来看看他。
她看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她说她叫米珊,他想不起来,她说嵩城那颗许愿树,他想了一会,惊讶的把她从头看一遍,说一声抱歉,她变化太大。
他请她吃饭,说起过去,原来他也没上大学,他母亲的生意垮了,人也垮了。
他医院学校两头跑,高考失利,为了给母亲治病,他辍学赚钱,机缘巧合成了街拍摄影师。
后来的经历,他们不同却相似,虽然梁从不再是原来的梁从,但她看见他,依旧动心。
分开前,他们留了联系方式,聊天,约饭,爬山……
他们走的越来越近,有天晚上吃了饭,他送她回家,问她,能不能把十年期限缩短。
她求之不得。
约会,牵手,接吻,纵欲,他们做尽一切情侣间该做的事,他喜欢拍她,她喜欢事后抽他嘴里的烟。
公司明着不让恋爱,他们偷偷在一起半年,她喜欢粘着他,他把她宠上天。
后来迎来她事业第一波小高峰,经纪人看她准备妥当,把她推上舞台走秀。
有爱情的滋润和多年努力加持,她的第一场秀非常顺利。
经纪人看好她,大大小小的机会给她不少,她也争气,越来越稳,在圈子里慢慢的开始有点小名气。
梁从也准备稳定一点,搞个小工作室,他们都在事业上升期,她为越来越好的人生藏着期待和向往。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秦濯。
她的人生毁了。
那时候的米珊,青涩,努力,有着跟圈里人不同的干净气质。
秦濯其实不是喜欢她,那时的米珊不是他喜欢的款。
他只是在饭局上碰到她,看过她的秀,觉得她挺稳的,随口夸了一句,觉得人姑娘一路打拼不容易,见有人要灌她,帮她挡了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