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实嘴里叼着一根草梗,目光怔怔出神,有着与年龄不相仿的成熟,低声道,“昨天晚上爷
爷又给我熬药,让我泡在药缸里,但是把火烧的太旺了,水都烧开了。我觉得他是想把我煮
熟……”
过了片刻,吊在树上的书生鬼吸完了一炷香,舒了个懒腰,道:“我好了。小十,你可以问
了。”
——小十是陈实的小名,村里还有叫他小诚实的,虽然往往是讽刺。
陈实放下心事,取出一卷古籍,一边阅读,一边询问:“这段话我还有点不理解,子曰:始
作俑者,其无后乎?该作何解?”
书生鬼吸饱了香火,便会为他解疑答惑,因此陈实尽管十来岁,便已经饱读诗书。
“这句话的意思是,夫子说,第一个得罪我的人,已经被我打得断子绝孙了。”
书生鬼解释道,“夫子是想告诉我们,做事一定要斩草除根,尤其是那些得罪咱们的人。”
陈实懵懵懂懂的点头,逐字逐句读去,又问道:“既来之则安之,又该当何解?”
“仇家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安葬在这里吧。”
“那么这句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该作何解?”
“夫子站在江边说:真正厉害的人,就应该像我一样站在江边,看着仇家的尸体顺着江水不
分白天黑夜的往下游漂流。夫子太厉害了,杀得敌人尸体飘满了江面。我等读书人,要多多向夫
子学习。”
……
陈实问完所有的不解之处,书生鬼对答如流,让少年钦佩万分,仰头道:“长大我也要像夫
子一样,以德服人!对了朱秀才,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何会吊死在这里?”
书生鬼长吁短叹,哽咽道:“当今朝堂奸佞当道,小人把持文运,我满腹经纶却连考十次也
没有中举,辱没圣人之学,愧见家人,索性自缢在此,一了百了。”
他刚说到这里,突然碌碌的车轮声传来。
陈实合上书,站起身看去,只见乡道上几匹骏马簇拥着一辆精巧华丽的马车向这边驶来。
马上坐着精壮的汉子,身着红色飞鱼服,很是干练,目光如炬,向这边扫来。
“大人,有个孩子!”其中一个汉子坐在马背上,向车中人躬身。
“孩子?孩子好,孩子好。”
车中传来一个女子声音,笑道,“孩子单纯,没有心机,方便处理,不会节外生枝。方鹤,
你去问问那孩子。”
“是!”
一个飞鱼服男子纵身下马,快步来到陈实面前,取出一块指头大小的碎银子,面带和善笑没有见过一些小孩子?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奇怪的孩子,不像活人的孩子。他们就像、就像……一
群瓷娃娃!”
朱秀才吊在树上,警觉道:“小十,不要搭理他!此人乃城中锦衣卫,权贵鹰犬,不怀好
意。锦衣卫的钱,叫做买命钱,拿了他的钱,当心丢掉小命!”
如今虽然还是大明朝,但皇权不振,地方权贵并起,锦衣卫早已不是皇家的亲卫,而是成了
世阀之家豢养的侍卫,多替世阀办事。
陈实盯着飞鱼服男子手里的碎银子,很想要,但又摇了摇头,道:“我爷爷说,不能拿陌生
人的东西。”
飞鱼服男子愈发和善,笑道:“我叫方鹤,咱们刚才不认识,是陌生人,但现在你知道了我
的名字,咱们不就认识了,不是陌生人了?这是我给你的报酬,不算陌生人的东西吧?”
陈实欣喜的点了点头,接住那块碎银子。
方鹤嘴角带笑:“既然咱们是朋友了,那么你是否能告诉我,你是否见过那些瓷娃娃一样的
小孩子?”
陈实点了点头:“你说的那些小孩子,是不是身高不足一尺,成群出没?”
方鹤露出喜色,急忙点头,转过身去,声音也有些颤抖:“大人,那东西真的在这里……”
他话音未落,突然马车中一道人影闪过,陈实只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便见一个容貌端庄好
看的紫衣女子出现在树下。
其他飞鱼服男子急忙纷纷下马,快步赶至树下,将陈实和那紫衣女子团团围住。
紫衣女子容貌姣好,肌肤雪白,上身飞鱼服,下身马面裙,也是紫色,面色有些激动,却佯
装镇定,浅浅笑道:“小弟弟,你见过那些瓷娃娃?它们在哪里?”
陈实却不答话,面色古怪的看着这紫衣女子的肩头。
紫衣女子微微一怔,侧头看了看肩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
“小兄弟,大人问你话呢!”一个飞鱼服汉子踏前一步,喝道,尽显威严。
陈实收回目光,他之所以看着女子的肩头,却是因为书生的双脚,此刻正巧搭在女子的双肩
上。
那女子站的位置,正是书生吊死的位置。
紫衣女子瞥了发话的汉子一眼,面色一沉:“放肆!”
飞鱼服汉子急忙退下。
紫衣女子和颜悦色,道:“小弟弟,我们是从新乡来的,不是坏人……”
陈实仰头,迎上女子的目光,甜甜笑道:“大姐姐真漂亮,比朱有才还要漂亮!”
紫衣女子闻言,心中甚喜:“这孩子会说话,待会可以给他留个全尸。只是朱有才这个名
字,有些不太像女人的名字。想来是某个漂亮女子,可惜乡巴佬取名粗鄙。”
————炒股失败,回来写书!容,温和道:“小娃子,这块银子给你买糖吃。哥哥向你打听个事,你在这村子里玩的时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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