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春色之千金嫡妃 大结局(中)(4/4)

华珠趴在泥土中,难过地哭了。只剩她一个人了,宝石也没了!她孤身一人,对抗七宝与颜婳,实在是螳臂当车,而且流风的药效即将过去,如果颜婳“复活”了流风,那她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但这些,不是她难过的原因。她真正难过的是……没了宝石,廖子承要怎么办?赫连城要怎么办?颜婳才不会搭理他们,他们都要被剁掉手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哭声渐大,从无声垂泪,到低低抽泣,最后,华珠自责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知道哭吗?诓骗我的得意劲儿跑哪去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响在头顶,华珠心口猛地一缩,抬起满是泪水与泥垢的脸蛋,望向了来人。他还是那样清风皓朗,站在丛林中,如完美的玉雕一样。这人,怎么就从来不曾狼狈过?比较之下,自己的形象简直糟透了——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也脏了……华珠羞窘地撇过了脸。

“唔,还知道不好意思,勾引我的时候,叫得整座岛都听见了。”

华珠本就伤心,被他这么一挤兑,气得一噎,忽而哭不出来了,只恨不得刨个坑把他埋掉!

廖子承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俯身,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抱了起来。

这种亲密是华珠始料未及的,好歹她刚刚给他下了药,华珠以为再见面,他一定会痛骂她一顿的,虽然二人相处这么久,他好似也从没真的与她红过脸。华珠靠在他臂弯里,呼吸乱了,心里的小鹿也开始乱撞了:“你放我下来,我……我身上很脏……”

廖子承一贯霸道,并不理会她的拒绝,就那么抱着她来到了一个淡水池边,叫一旁的侍女取来衣裳与洗漱用具,尔后为她细细擦了起来。

亲吻、拥抱、欢爱、照顾……等等一系列情人或夫妻之间的举止,他都做得很好。华珠无法抵挡这种成熟男子的魅力,握住他手腕,看着他,眸光动了动,轻轻地、试探着靠进了他怀里。幸亏是得到他了,若没,她这辈子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廖子承任由她靠着,轻轻散开她秀发,用梳子梳理了一遍,又让她横躺在他腿上,头发没入水中,他一点一点揉洗了起来。

“你不怪我……给你下药?”华珠有点儿愧疚地问。

廖子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惋惜一叹:“你这智商……啧,难怪了。”

华珠知道他能来找她,定是不怪她,不过是想问问罢了:“你怎么能出来的?”眯眼享受着他带来的舒适,心底的幸福快要爆表了。

廖子承用何首乌皂胰子擦了她发丝,一边揉着,一边轻声回答:“七宝用三颗宝石‘复活’我了。”

华珠闻言,偏头朝远处的眺望台看去,就见寒冰队一号旗果然再次升上去了。

“你没事就好。”华珠如释重负。

“为什么?”廖子承温软的手指轻揉着她头皮,问。

华珠睁大眸子,对上他深邃如泊的眼眸,心,狠狠一悸:“什么……为什么?”

廖子承定定地看着她,说不清包容多、宠溺多还是责备多:“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华珠反问。

廖子承也再次反问:“不怕疼也不怕死吗?”

“怕。”华珠认真地回望着他眼眸,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我娇生惯养,可怕疼了,也怕死。但是比起这些,我……我更怕失去你。要是你死了,或者人间蒸发了,我……我真的会活不下去……”讲到最后,想到那些悲观的可能,难过地红了眼眶。

廖子承眸色一深,低头,叹了叹:“这么傻,难怪被人骗。”

华珠抬手,圈住了他脖子,哽咽道:“那我这么傻,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廖子承答的非常干脆,华珠眼睛一亮,他宠溺一笑,点亮了周边的夜色,“很喜欢、很喜欢。”

华珠笑了,眼角溢出的泪水仿佛都淌着一股幸福的滋味。

洗完头,廖子承又给华珠换了衣裳。

华珠一直躲在他的大锦服中,像个软小的宝宝,直到他给她穿上足衣和鞋子,才依依不舍地探出小脑袋:“完了?”没享受够呢。

廖子承捏了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子:“还有一刻钟结束比赛,你真想这么输掉了?”

只剩……一刻钟了?为什么她觉得刚刚只过了一小会儿,好像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呢!等等,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华珠一把坐直了身子:“你……你不淘汰我了?”

廖子承摇摇头,额头抵住她的:“不淘汰了,共同晋级,生死一起。”

华珠狂喜,灿灿一笑,在他脸上啵了一个!

廖子承寻到她水润的唇,轻轻啄了一口。随即,打了个响指。

七宝笑呵呵地走出来,双手奉上号码牌:“请夫人盖章!”

华珠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廖子承,见廖子承点头,遂把印章拿出来,盖了上去:“刚刚多有得罪,你没事吧?”

七宝果断摇头:“没事!我皮糙肉厚,滚一滚跟挠痒痒似的!”

华珠心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就又说道:“七宝,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共同晋级的!”

七宝把最后一颗宝石交到了华珠手中,并拍着胸脯道:“我信!”

……

寒冰队四号棋,倒下!

华珠吹了吹被重新涂了印泥的印章,笑道:“接下来就是找颜婳了!她有二十颗宝石!等夺了她宝石和印章,再返回会场,盖你的,我的,她的,然后我们就赢定了!”

廖子承牵着她小手,隔空一望,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嗯?”华珠眨了眨眼,顺着廖子承看的方向看去,就见原本只剩一面旗帜的赤焰队冉冉地升起了另一面旗……

一号旗!赫连城!

“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有去复活他呀!”她手中都没有宝石,哪怕有心也是无力的!

廖子承凝了凝眸,语气无波无澜道:“是颜婳。”

“颜婳?”对的了,二十四颗宝石,颜婳占了二十颗,七宝手中只有四颗,三颗用来复活了廖子承,另外一颗也给了廖子承,除了颜婳,再无第二人有能力复活赫连城了,“可是……颜婳为什么这么做?她明明可以直接盖了我,但如果复活赫连城,她岂不是要多一重阻碍?不不不,你们寒冰队有两个活着的成员了,我们赤焰只剩我一个!她哪怕不理我,就躲着,你们也会赢的……难道——”

廖子承云淡风轻道:“她知道我们结盟了,怕我们联手干掉她,所以找了一个帮手。”

华珠依旧不大明白:“她怎么会知道?”

廖子承面色不变,眸光染了一丝暗沉:“你可是跟赫连城说了什么?”

华珠哑口无言了,为了打消赫连城的追求,她肆无忌惮地秀了跟廖子承的恩爱,还说,她与廖子承算计对方是为了对方好,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彼此心目中那个人。

是颜婳回会场消除雅歌的印记时,赫连城告诉颜婳的吗?

廖子承摸了摸她发顶,霸气侧漏地说道:“说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一个赫连城,我还没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华珠依旧自责,依旧放不下心,也……依旧有些困惑:“为什么不是颜博?而是赫连城?撇开燕王府的私人恩怨不谈,她与赫连城都想得到梅庄,她就不怕赫连城晋级之后,会成为她最大的劲敌?”

廖子承牵着她,有目的地朝某个方位走去:“那也得她有命晋级才行,她是想着,如果不找个厉害的帮手,一定会死在这一关,倒不如先晋级,以后的帐以后再算。”

赫连城比颜博的战斗力,高出了不止一个量级。

华珠又道:“那是颜婳的想法,赫连城呢?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背叛我,与颜婳为伍?”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怕被南越终身监禁才来寻找梅庄的吧?”廖子承看着她这副对谁都精明,却对朋友毫无防备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是来复仇的,复仇对象,是我。”

华珠瞠目结舌了。先前雅歌被颜婳劫持时,她有想过交出印章救雅歌,然后利用手中的宝石复活廖子承,请廖子承夺回印章,赫连城却抢先一步扯下自己的号码牌,换回了雅歌。或许那时,他就看出她一遇到困难便会依赖廖子承的打算,所以才制止了她。自始至终,他都不希望廖子承有机会翻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珠的呼吸都不畅了:“知道雅歌与颜博背叛了赤焰队时,我还在庆幸,说幸好有赫连城,但眼下看来……我真是天真啊。”口口声声说最不可能背叛大家的人,信誓旦旦说绝不与颜婳结盟的人,眨眼间成了颜婳坚实的后盾。

“难过?”廖子承蹙眉问。

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难过肯定会有一点,但也不是那么难过,应该是……气闷比较多吧。”

说着,停下脚步,举眸看向了廖子承,“好在这辈子,还是有个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一个就够了,我又不贪心。”

廖子承低头,吻了吻她微笑的唇:“知道就好。”

华珠会心地笑,笑完,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刻钟很快就要到了,我们是主打盖章,还是主打夺宝石?”

廖子承很淡定地说道:“不用盖,二比二,维持这个比分即可。”

那就是夺宝石了,但是上哪儿去找颜婳呢?

似是知道华珠的想法,廖子承看了看草地,说道:“颜婳用的是苏合香,穿的是双段波纹鞋,与你厮杀了一番后,她左脚受创,走路的脚印右深左浅,她往西北方去了,应该就躲在我们欢爱过的池子里。”

华珠不信邪,蹲下身,扒开被踩的凌乱的杂草,找了一圈儿,果然看见了一些双段波纹鞋印,很浅,由于泥土松软才堪堪留下。至于苏合香的气味,华珠鼻子没那么灵,闻不到。但能注意到这么浅显的鞋印,而且根据鞋印推断出颜婳受了伤,华珠觉得自己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抱住他胳膊,看着他,并不掩饰眸子里的仰慕:“但你怎么确定她一定是躲池子里了?”

廖子承指了指自己耳朵:“我听到下水的声音了。”

华珠挑眉:“妖孽啊……”

廖子承仿佛很享受自己女人露出来的仰慕之色,勾了勾唇角,说道:“你去找她,找到了先别轻举妄动,我稍后就来。”

华珠没多想,依言去了。

等华珠走远,廖子承的笑淡了下去:“出来吧。”

赫连城缓缓地走了出来,俊美如玉的脸上扬起清浅的笑容:“我等你许久了。”

廖子承轻轻一哼:“这速度,该没让你失望吧。”

赫连城扬眉浅笑,透出一股纨绔子弟的不羁:“能找到这儿来,的确没让我失望,难怪连我父王都死在了你的手里。”

“死在我手里?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大。”廖子承不欲跟一个已经认定了某种歪理的人辩驳什么,就笑了笑,“不能好好地做你的南越驸马吗?”

赫连城的眸子里折射出一丝错愕:“哦,原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为什么呢?把我当成你的劲敌了么?”

廖子承顿觉好笑:“京城里有多少名乞丐,我也是一一调查过的。”

赫连城的笑容僵了僵:“嘴皮子功夫,真比讼师的差不了多少!”

廖子承淡淡地看向了他:“废话少说,把宝石交出来。”

赫连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想问廖子承如何笃定宝石在他手里,话到唇边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幼稚。他既然答应帮颜婳晋级,就不可能不收取任何好处,而且这好处,必须得打动他,而且一定不能少,比如宝石,又比如全部的宝石。

赫连城从不是个矫情之人,十分爽快地从一旁的草丛里拧出自己的银箱子,说道:“宝石在这里,有本事的话就过来拿,不过我要提醒你,比赛时间只剩不到半刻钟了,凭你的武功,想从我手里抢东西,似乎太难了些。当然,你可以选择一条捷径,比如,休了年华珠。”

廖子承笑了笑,让人觉着这比银河更绚丽的笑容里藏了一丝动容,可下一秒,他侧身,便是一脚朝赫连城踹了过去!

赫连城没料到他的攻势如此迅猛,如此狠辣,如此……没有章法!

习武之人,讲究套路,剑法、刀法、枪法、拳法、掌法、甚至阵法,全都有它独特的精髓与招式,赫连城自问习武多年,各门各派的武功都略懂一、二,也能见招拆招。

可是廖子承这一脚,来如雷霆,疾如闪电,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就已踢中了他肩膀。

也亏得怀中刚好抱了个箱子,替他挡了三、两分力道,如若不然,非得断掉几根骨头不可。

赫连城不敢再有所大意,抡起拳头,朝那张笑得张狂的俊脸砸了过去!

这是一招少林寺绝学,名为盘龙神拳,握拳如卧龙,出拳如飞龙,收拳如盘龙,讲究起、攻、收、合四大要领,且耍起来,非常非常地潇洒俊逸!

可到了廖子承这个岁数,早不爱玩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姿势再酷炫,白搭,他更喜欢……一招制敌!

廖子承的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待到赫连城的拳头绕上他脖子时,他右手反背一摸,朝赫连城扣动了扳机。

赫连城怔住了……

一……一……一招还没使完,怎么就歇菜了?

嘭!赫连城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廖子承的方向:“你……使诈……”

廖子承蹲下身,一把夺了他的手提箱,又拍着他小脸蛋,像个大家长似的,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学着点儿,不要只顾着耍酷!还有,要尊敬前辈,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或动手动脚,我就不只是给你打打麻醉枪这么简单了。记得要乖,啊?回去好好做你的南越驸马,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唉,复仇这门技术活,太——难为你了。”

呜呜……太耻辱了……

廖子承摸着银色手提箱的锁,眉梢一挑,问:“密码多少?”

赫连城冷冷一哼,笑了:“呵,前辈既然这么有本事,就自己破译密码吧,我睡了!”语毕,还真的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廖子承知道这是麻醉枪的药效发挥了,这小子,倒是真留了一手!

“还剩几分钟?”廖子承一边捯饬着密码,一边问向不远处的黑衣侍女。

侍女答道:“三分钟。”

只剩三分钟了!要是比赛结束时还拿不到里边的宝石,被盖了章的人就无法获救了!

廖子承瞪了赫连城一眼:“臭小子!看你醒了,我不抽你屁股!”

华珠找了一圈没找到颜婳,便又折回来了,一回来,便瞧见赫连城像头死猪似的趴在地上,微微打着小呼噜。而他身旁,廖子承盘膝而坐,神色凝重地捯饬着密码箱。

“这是……怎么回事?”华珠诧异地问。

“你猜。”廖子承认真地试着密码,随口回了华珠一句。

华珠扶额,也不必猜了,大抵是廖子承把赫连城给教训了,然后抢了人家箱子,结果人家使坏地没给密码。

“宝石在里头?”华珠见他弄得这样认真,丝毫没有要找颜婳的打算,心中便这样猜测了起来。

“嗯。”廖子承点了点头,继续捯饬密码,“赫连城的生日,不对……燕王妃的生日,不对……燕王的生日,也不对……”

看了华珠一眼,“年华珠的生日,还是不对……”

侍女提醒道:“还剩一分钟。”

一分钟……华珠与廖子承都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燕王被贬成侯爷的日子……不对!”廖子承挠了挠头,倒吸一口凉气,“燕王被处斩的日子……不对。今年的年号……不对……”

侍女在一旁开始倒计时了:“十、九、八、七……”

廖子承额角的汗都冒出来了:“南越公主的生日……不对!”

侍女拔高了音量数着:“六、五、四……”

华珠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颗汗水砸在了手背上,廖子承握紧拳头,微微颤抖了起来。

“三、二……”

“1016!”华珠猛地大喝!

廖子承拇指一挑一动,啪嗒,箱子开了!

吁——华珠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廖子承揪住衣襟扇了扇,另一手拦住华珠的肩,喘息着问:“那是什么日子?”

华珠随口答道:“赫连城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廖子承眉头一皱:“你记得这样清楚?”

华珠的脸一白,慌忙解释道:“那一回是满月案啦,颜博被凶手抓走了,第二天早上,赫连城来了,我可不就记得了?”

“哼。”廖子承弱弱地哼了一声。

华珠抿唇笑了笑,四下一瞟,见周围的侍女好像没往这边看,就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个:“醋缸!”语毕,起身,飞快地跑掉了。

廖子承望着她得瑟的小样儿,勾起了唇角。

密码箱中,有颜婳的全部宝石,共计十七颗,加上七宝手中的一颗,救颜博、雅歌、七宝、流风绰绰有余。

尽管没能将颜婳放逐,但与廖子承和好如初,对华珠来说,就是最大的收获。最终,双方以平局分数,集体通关。众人简单用了些烧烤与酒水后,于凌晨时分,登上了阿波罗号与戴爱娜号。这一次,奈美没限制他们的自由,也给了他们有窗户的屋子,一人一间。而经过名卡争夺战的残忍背叛后,彼此之间想要再释然如初已经不可能了。

在餐厅用晚膳时,华珠坐在靠进窗口的位置,颜博坐斜对面,雅歌坐后边,赫连城也不知是不是还受着麻醉剂的影响,始终窝在房里不肯出来。

颜博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走到华珠面前,唤道:“二妹。”

“嗯。”华珠继续埋头吃饭。

颜博舔了舔唇瓣,难为情地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听信颜婳的说辞,我……我实在是怕她伤害敏之……我有想过的,如果你没有宝石消除印章,我把我的手指剁下来替你受刑。”

“你终究是对我没有信心。”华珠放下筷子,也不看颜博,只盯着碗里的汤,“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后我谁也不会信了,如果再有什么比赛,我只跟廖子承一起,别的,我全都不管了。”

颜博的眸子里浮现起一丝黯然:“二妹……”

“我吃饱了。”华珠站起身,笑了笑,离开了餐厅,与雅歌擦肩而过时,雅歌想拉住她的手,却只动了动手指,迟迟不敢伸出。

雅歌吐了吐舌头:“姐夫,华珠姐真的生气了咧,怎么办?”

颜博叹了口气:“她是口硬心软的,嘴里说生气,还不是拿宝石救了大家?过几天就好了,回屋歇着吧。”

华珠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一直没机会找廖子承求证。那晚,冷柔与他发生了什么事?四个人体密码是什么意思?梅庄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越想越心烦意乱,华珠索性穿好衣衫,来到了甲板上。

好巧不巧的是,阿波罗号也有人跟她一样。

两人就这么隔着栏杆,隔着波涛汹涌的海浪,静静地眺望着对方。

明明只隔了十多米,华珠却觉得它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华珠依恋地看着他,歪了歪脑袋,背过身子,举起包了白色帕子的食指,在空中慢慢地写了两个大大的字。

“子承。”

廖子承看懂了,抬手,戴上白色手套,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了她,但他没背过身子,他能写镜体字,也就是写出来是反的。

“宝贝儿。”

华珠心头涌上一层淡淡的甜蜜,又转过身,写道:“为什么不睡觉?”写完,面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廖子承抬手,慢速写,“抱着你才睡得着。”

夜太黑,华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华珠觉得,他一定在微微地笑。华珠也跟着笑,又转过身,慢慢地、挥动手臂,写道,“贫嘴。”

“想吻你。”廖子承又写道。

华珠红了脸,写,“我也想。”

“有多想?”他居然这么问。

华珠的脸红透了,抿了抿唇,壮着胆子写道,“很想。”

写完,手臂都酸了,一转过身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华珠咬牙,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过分!

甜蜜过后,空虚被无限放大,华珠站在浩瀚的星空下,只觉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

突然,东南方传来一声响动,似有铁器与什么碰到。华珠下意识地抬眸,朝声源处望去,就见一道黑影,如魔帝一般,拉着绳索,在高空飞了过来!

心弦猛地波动,呼吸也变重。华珠红了眼眶,提起裙裾,朝对方奔了过去!

廖子承稳住身形,丢开绳索,随即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小公主。

又是重重的一扑,险些将他扑倒。他搂紧怀中人儿,轻笑:“瞧你,这么……”

“急”字未说完,便被对方堵住了红唇。

华珠踮起脚尖,抱紧他脖子,急吼吼地、毫无章法地吻着他。

“唔……”牙齿都碰到了,连舌尖也被她含住,廖子承只得含糊不清地安抚道,“宝贝儿,别急……”

华珠的意识一片混沌,没听清什么字,只觉那含了一分享受的呻吟特别好听,越发加深了与他的拥吻。可踮着脚尖,好累。

华珠抬起右腿,蹭上他腰身。廖子承非常有默契地兜住她的臀,一抬,把她抱了起来。这一下,华珠甚至比他高了。

华珠怔了怔,亮眼一笑,捏住他下颚,这回,没那么猛了,而是轻轻地低头,轻轻地碰了碰唇瓣。

廖子承要去回吻她。

她躲。

廖子承眉梢一挑,勾唇笑道:“学会*了啊。”

华珠动了动身子,挑眉道:“我是跟你学的,你这么会*,又是跟谁学的?”

廖子承被她挑逗得满腹邪火乱窜,走了几步,踢开一个卧室的门便走了进步,随后又用脚带上了门,再随后,将她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你男人无师自通。”霸道地说完,褪了自己裤子,又一把扯了她罗裙……

华珠没料到这个男人猴急地等不到床上,就抵着墙壁要了她,这种感觉,真是……难以描述!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没再关注梅庄的任何消息,就没日没夜地欢爱,只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奈美没追踪阿波罗号少了一个队员的事,也没彻查华珠不再出现在餐厅的怪异,其它人,虽未亲眼瞧见,却大抵也心知肚明。

又一轮欢爱完毕,华珠趴在床上,软软地喘着气。

廖子承俯身,轻轻地吻着她满是吻痕的美背。

“宝贝儿。”

“嗯?”华珠慵懒地应了一声,很是享受欢爱过后,他带来的温柔。

廖子承拨开散落在她颈部的发丝,吻了吻她雪颈:“没什么,就叫你一声。”

“子承。”

“嗯?”

华珠扭过头,看着他被情潮染得绯红的脸颊,餍足一笑:“我也就是叫叫你。”

廖子承侧身躺下,把她抱入怀中,脸颊埋在她温软的胸口,轻声道:“那你多叫几遍。”

“子承,子承,子承……”华珠乐此不疲地叫着,他乐此不疲地应着,二人就这么简单而幼稚地歪腻了小半个时辰。

尔后,廖子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脑袋枕在华珠的胸脯上。

华珠却毫无睡意,总有一种爱不够腻不够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

华珠摸着他光滑而又紧实的肩膀,试探着柔声唤了唤:“子承。”

“嗯。”

“你醒着的吗?”

“嗯。”

“我想,跟你讲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嗯。”

华珠犹豫了一会儿,搂紧他道:“我真的说了哦,但你……会不会听完就不喜欢我了?”

“嗯。”

华珠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他早早地睡了,只是留了一分心神,条件反射地应着她。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华珠也闭上眼,睡了。

等华珠醒来时,二人已经换了姿势,她趴在他身上。

“醒了?”廖子承唇角微弯,问。

华珠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醒了。”

“你刚刚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的?”

华珠一惊,这人,梦里也能听见她说话的?可刚刚挺冲动,想说,这会子冲动下去,再提起话头却是不容易了。

“没……没什么。”华珠嘴硬地否认。

廖子承挑起她下颚,目光迷离地看着她:“别骗我,你知道骗不了的。”

“谁让你刚刚睡着了?我现在又不想说了。”华珠垂下眸子,嘟哝了一句。

廖子承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促狭:“不想说了,嗯?”

这声“嗯”的调调,七弯八转,绕得华珠汗毛倒竖。

华珠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以后吧,以后什么时候酝酿好了,我就再告诉你。”

廖子承可不吃她这一套,眯眼,唇角一勾,大掌覆上了她纤腰,尔后,在她几欲失控的尖叫里,挠起了她的痒痒。

“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放手……别挠了……哈哈……别挠了……子承别挠了……好相公……别了别了……哈哈哈哈……别了……”

华珠被挠得快要崩溃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廖子承咬着她白玉般的耳垂,蛊惑道:“乖乖投降,就饶了你。”

华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以前对她的事儿可没这么上心,或者说没这么霸道,可现在,他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法子逼她就范。想想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关键是越爱他吧,越憋不住,想要告诉他。心思转过,华珠投降了。

廖子承搂紧华珠,腿也压着华珠,把华珠禁锢得死死的:“说,我听着。”

二人这么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华珠不敢乱动,生怕一动,又是天雷勾地火,就吞了吞口水,问:“子承啊,我要是说我活了两辈子,你信吗?”

廖子承看向她,脱口而出:“你也是个穿越君?”

华珠眨了眨眼,对上他疑惑的视线:“什么叫做‘穿越君’?”

廖子承挑了挑眉,敛起眸中诧异,平静地说道:“就是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可能来自几千年前,也可能来自几千年后,也可能是不同的大陆。可能是身穿,也可能只有一个灵魂。”

华珠摇了摇头:“我不是,我……”讲到这里,华珠猛地顿住,“等等,你刚刚说‘也是个穿越君’!什么意思?难道你……”

廖子承摸了摸她发顶,岔开她的话:“先说说你的两辈子。”

华珠很不争气的被绕过去了:“我啊,我说我活了两辈子,你真的信吗?你从不信鬼神的……”

廖子承稍稍松开了她,单手支头,温柔地看向她:“你说,我就信。”

华珠会心一笑,凑过去给了他一个香吻,尔后忐忑地揉了揉心口:“我怕我说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跟别的男人睡过?”廖子承第一反应是这个。

华珠的小脸一白,不敢接话了。

廖子承见她吓得不轻,忙摸着她肩膀道:“谁的技术更好?”

华珠的脸由白转红,这……这……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

“谁的技术更好?”廖子承不依不饶。

“……”华珠羞于启齿。

“谁的?”廖子承今儿还就跟这话题杠上了。

被他缠得不行,华珠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还是开不了口,就用手指点了点他胸膛。

廖子承满意一笑:“嗯,继续。”

华珠不大理解一件原以为会非常严肃的事儿怎么弄出了无穷无尽的喜感,她哪里明白,廖子承不是一个会跟上辈子较劲儿的人,这辈子华珠是他的,身心都是,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刚刚那样调侃她,三分认真,另外七分则是在打消她的顾忌。

果然,经此一闹,华珠的心里踏实多了,就侧过身,搂住他精壮的腰身道:“其实我现在,有些分不清了,好像是活了两辈子,又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廖子承神色一紧,很快又一松:“那你的噩梦里有什么?”

“我的梦里啊……我梦见李公子被谋杀的那晚,我没有及时醒过来,一直昏迷到几天之后,随后,我成了杀人凶手,连累父亲失去竞争知县的机会。张县丞,也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做了知县,还帮我入了宫。一直到死,我都没发现他才是罪魁祸首……”

华珠讲啊讲,讲了与秀女们的比拼,讲了王歆是不近人情的王皇后,讲了她与王皇后二十年的明争暗斗,也讲了她与赫连笙的小太子,还讲了颜家的覆灭,以及赫连笙、颜婳狼狈为奸,害死她与王歆以及她们俩的孩子,最后,又讲了唯一的朋友李重明。长长的一生,满目疮痍,除了两个人,其余的全是背叛与抛弃。但华珠已经不那么心痛了,遇到廖子承后,她就一点一点从过去的暗影里走出来了。此时叙述的口吻,平静且淡,仿佛在真的只是在讲一场荒诞的噩梦。

廖子承心疼地抱紧了她,嘴唇贴住她额头:“那这辈子呢?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华珠微微一笑,又道:“九月初三,李公子被杀的那晚。想来,我今生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我及时醒来,并且叫来子承你帮我洗脱了冤屈。之后,张大人落网,我父亲成了知县……”

廖子承的手臂忽而一紧,紧得华珠吃痛,华珠吸了口凉气,叹息着问:“我时常问自己,前世的你去了哪儿?为什么自从我出事,就再也没听过你的消息?我其实……派人找过你的,入宫后。可是没找到。”

廖子承神色复杂地握了握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旧船票,递给了华珠。

华珠拿在手里一看:“‘佑成帝四十二年九月十五号,琅琊一号港口,大食号商船,廖子承’。这是……”

“李公子,也就是你曾经的未婚夫,被杀那晚,我应邀参加宴会……我提前买好了船票,只等参加完宴会就远赴大食,再也不回来了。”

华珠想起廖子承巧计砸晕赫连笙那晚,曾经跟她说:“父亲和颜澈死后,我将佛龛埋在了地底。我告诉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既然上天想给我一个孤独的人生,我就孤独一生。什么梅庄,什么诅咒,我统统不管也不问了……但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会不受自己控制。又或许,任何一个人的一个细小的选择,都会产生一系列巨大的蝴蝶效应。出发那天,我将埋了六年的佛龛挖出来。那一刻,我又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梅庄,找出真相,哪怕赔上我的命!”

那时,他的手里就握了一个东西,莫非……正是这张船票?

“是我的细小选择,引起了你说的蝴蝶效应吗?你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寻找梅庄……是为了我吗?”华珠心口猛一阵巨震,泪水掉了下来。从不知道,他竟为她做了那么多……

廖子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起身,背对着华珠,语气难掩波澜地说道:“我都已经走出李府大门了,如果你没央人把我叫回去,没让我看见你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没追着我唤我名字,没记得我祖母的忌日,没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华珠替他说了:“你那晚,就会已经坐车离开建阳了。”

前世的他们,便是这样错过了,她一辈子困在深宫,他一辈子独居大食。

华珠也坐了起来,从背后搂住他,热泪洒在了他肌肤上。

好在这辈子,没有错过!

……

大船又行进了不知多少天,华珠与廖子承终日腻在一块儿,没记时辰。其它船员不知是识趣还是怎么,竟也从未过来打扰过他们,偶尔他们两个去餐厅用膳,也鲜少看见其他人。这一路,平静得像一场纯粹的旅行。前两关带来的紧张情绪,也在舒适的漂泊中渐渐松懈了下来。

他们通过所有考验了,下一站,便能直接抵达梅庄,得到倾尽天下的财富,所有人的心里大概都这么想着。唯独廖子承,偶尔会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面容冷峻。越是距离目的地,他的气势就越发冷凝。

华珠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滚金边氅衣披在他身上:“海边风大,进去吧。”

廖子承握住她的手,眸光深若幽潭:“我有预感,快到梅庄了。”

华珠看了他一眼,问:“是不好的预感吗?”

廖子承没承认也没否认:“这几天,安静得太可怕了些。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会特别宁静。这个道理,华珠懂。

华珠的手指在凭栏上弹了几下:“也许,他们是觉得我们彼此互为敌手,不应该腻在一块儿,所以看见我们就躲开了吧!对了,子承,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冷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醋啊?”廖子承调侃地勾了勾唇角。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华珠也笑了:“就当我是吃醋了吧,这一路,你让我吃的醋实在太多了,我这心里酸酸的,现在还难受着呢。”

廖子承搂住她纤腰,让她靠在自己胸口,简化了一下故事,没讲冷柔是梅庄四女,只说:“那晚冷柔约我喝酒,我中了毒,昏迷了。醒来之后,发现毒已经解了。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谁给你解的毒?”

“我猜,是梅庄庄主。”

华珠猛地一惊:“梅庄庄主?难不成他一直在我们身边?”好惊悚!

“冷柔也是他弄晕的?”华珠忍住恶寒,问。

廖子承点了点头:“应该是。”

华珠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为什么她感觉,她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甚至与廖子承欢爱的时候,都有一双魔鬼般的眼睛,在暗处窥探呢?这种感觉……真要命!

“他是谁?!”华珠含了一丝惶恐地问,这种惶恐,不是惧怕对方武艺高强,或背景雄厚,而是对方的做法,让她深深地嗅到了一股变态的味道。

廖子承如玉精致的手捏了捏栏杆,没答话。

华珠吞了吞口水,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那你告诉我,这四个人体密码是什么意思?冷柔好像也认得,但她拍开了我的小册子,还说什么‘开杀’‘开杀’的。”

廖子承神色复杂地看了小册子一眼,拿起它一转,纸上的1、2、3、v倒了过来:“冷柔不是在拍开它,是要你倒着看它。”

“倒着看的话,不还是v和阿拉伯数字3、2、1吗?就是倒过来了而已呀。”华珠仍是一头雾水,说是阿拉伯数字3、2、1,但棱角太分明,没有弧度,所以,其实也不大像。

廖子承摇头:“不是v、3、2、1,是v—e—n—i。”

华珠疑惑地皱起了小眉头:“v—e—n—i?这是……西洋文吗?什么意思?”

廖子承的睫羽一颤,握紧了拳头:“拉丁文,凯撒大帝的宣言,veni,我来了!”

------题外话------

决战的时刻到了,呼呼呼呼,磨刀霍霍!

另外,情节太多了,实在是没写完。

这是写文以来,我写的最踏实、最饱满的一个大结局了,不想烂尾,请容我再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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