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梭在众多学生之间,轻车熟路甩掉陪同的警卫,来到约定的藏书室,秦好早早等在这里。
她大约30岁左右,温婉周正,整个人气场正派从容。听说她曾经是中学老师,学校被轰炸,她的学生葬身一场爆炸袭击后,她就做了自由撰稿人,针砭时弊,讨伐内阁,痛斥战争。
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都是从容淡定的,让我从内心深处敬佩她。
“秦老师,今晚都有谁来?”我轻声。
秦好说,“蔡先生,靳督军,还有一些组织高层,包括我们组织的领袖。”
听见靳安的名字,我心头惊跳了一下。
“施小姐第一次见我们领袖吧。”秦好微笑,“碰面地点在隔壁密室。”
我说,“常听大名,偶尔见报,未见过真人。”沉默一瞬,我说,“我不方便参会,您把任务告诉我,我执行便是。”
“为什么不方便呢?”
我心中忐忑难安,没脸见靳安。更不知自己该以何种面目示他,便随口编了句,“今晚有其他事务要处理,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秦好叹息,“可惜了,高层想跟施小姐促膝长谈一次,今日不便,也罢。”她说,“蔡老先生想让施小姐顺应民意,趁这次内阁跟民众矛盾彻底激化的关口,希望施小姐代表民众多多发言,多多动员。”
“是让我煽动民众对抗内阁?”我低声。
“是这个意思。”秦好说,“近期找你办事的群众多吗?”
“多,内阁想让我再做一次全国巡讲,帮他们压压民愤。”我说。
“借此机会,煽动民意,对抗内阁。”秦好凑近我低声,“雷霆行动就在这个时候展开!推翻内阁!建立新的民主政权!如果广大民众站在我们这边!我们将一举成功。”
我被她坚定自信的声音激起心头千层浪,仿佛看见新的充满光明未来的民主社会揭幕而来。那个社会将结束战争,赶走侵略者,不会再有饥饿和贫穷,人人生而平等。
“好。”我郑重。
“还有件事,需要你办。”秦好低声,“宁乾洲抓了我们一个高层,叫代新。听说酷刑审问,什么都没问出来,要被秘密处决,我们需要知道处决的时间和地点,想法子展开营救。施小姐,您有办法弄到情报吗?”
“我试试。”
秦好善意看着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我的脸,笑而不语。随后低声,“保重。”
我点头。
匆匆从读书会离开,警卫终于找到了我,我什么都没流露,若无其事回到宁府。孩子们都没回来,自从形势越来越严峻,宁乾洲将两个孩子保护得严丝合缝,连我都鲜少见到。
次日,我若无其事去上班,宁氏兄弟都在宁乾洲办公室。见我来了,宁贤风和宁瑜皆起身离开,我看着宁瑜离开的背影。
分管监狱系统的工作在宁瑜手中,他该是知晓‘秘密处决代新’的一切,但是这个人口风特别紧,不可能撬开。
“内阁让我出面,替他们做一次全国巡讲,安抚民众的愤怒。”我收回视线,转脸看向宁乾洲,“我打算出面做这件事。”
他似乎正在观察我,“你,退居幕后。”
我轻轻蹙眉,“为什么。”
“没有理由。”
他不做多的解释,不再让我抛头露面。他似乎不想让我站在多方势力角逐的风口浪尖,亦或者仅仅是因为我昨天顶撞了他?他收回了所谓的给予我的宝贵机会?
我说,“因为昨天那件事?你生气了?”
他不明所以笑了声,抬眼看我,“我生什么气?”
我语塞。
“施微。”他语气微沉,却也洒脱,“你毒杀我,我可曾生气。这些年久病未愈,我可曾生气。你告诉我,什么叫生气。我该怎么生气,生气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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